2018-4-10
创造06 | 你在,我才能流动
转述师:宝木
武志红
我们这一周的主题是“臣服的动力”,今天是第二讲“你在,我才能流动”。
先来讲一个故事吧,这是刚刚发生的一件事儿。
我在写我们这个专栏的时候,流程是这样的:每周二,我会召集我广州的得到小组开例会,讲述我要写的主题、我的想法和我想到的故事,再听大家的反馈。得到小组有两位心理咨询师和两位专业助手。并且,我们只定主题,讨论的时候大家天马行空,说什么都可以,我更需要的是大家开拓我的思路,而不是从他们那里寻找素材。
我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上周二,当我们的例会准时在上午十点开始后,我本来是想开个头,没想到一开始讲就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讲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停,我讲得投入,大家也听得入迷。讲完之后,我不禁感慨说:虽然你们什么都没说,但是只要有你们在,我的创造力就出来了,刚讲的那些内容,我此前真没想到,但讲着讲着就冒了出来。
他们纷纷开玩笑说,他们是我的专业听众。并且,在这个讨论会上,他们自己也常有类似的体验。我觉得这种体验的关键是你存在,所以我存在。
这句话我们此前也多次讲过,它还可以延伸为:你稳定地存在着,我也持续地流动着。意思是,当你稳定地在这里,你稳定地会看见我,回应我的感受和想法,那我的感受和想法之水流,就有信心一直持续地流动着。
相反,如果你不能稳定地存在,我的感受和想法之水流就会变得断断续续。我内在世界的流动的持续性,和外部世界的你的存在的稳定性,是一种强烈的呼应。所以绝大多数情形下,我们会看到那些伟大的思想者,他们都至少有一个关键的听众,也就是所谓的知音。例如,弗洛伊德有一个挚友弗里斯,他的很多思想,都是先写信给这位挚友看。
为什么回应这么重要?而且还需要一个听者稳定地存在?
我抛出这个问题后,得到小组中的咨询师黄玉玲老师讲了她的咨询故事。她想到一位来访者,有一段时间没来,而重新来了以后,对黄玉玲老师说,你的头发变长了。对此,黄玉玲老师的理解是这位来访者想确认,坐在她面前的还是以前的那个黄老师。
做长程咨询的咨询师们都会看到这个问题,随着咨询的进展,来访者们会呈现出一种强烈的渴求——你要稳定地在。那些心理问题比较严重的来访者,对这一点的需求更为强烈。这是为什么呢?
简单的理解我们前面讲了,当你稳定地在时,我的内在感觉和想法之水流才可以持续流动。但我们还可以继续问,为什么我的内在水流地流动需要一个外在客体的稳定存在呢?
因为内在的水流,作为深刻的存在,它既是创造力的源泉,也是毁灭力的根源,不管是否意识到,我们都会担心生命力水流的流动,会带来对外部世界的摧毁。当外部世界很不稳定时,例如外在客体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甚至长时间不在时,我们会觉得这是我的生命力流动所导致的,我的生命力流动时制造了毁灭。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害怕,而去切断生命力的流动。
相反,如果外在客体一直稳定地在,那我们就会得到一种确信:我生命力的流动没有带来毁灭和破坏,所以我的生命力是可以流动的。
我再分享一个我的故事。那是2016年的9月30号,我和我的分析师做视频咨询。突然间,我看到我在视频小窗口里的脸,真是丑陋。用丑陋这个词形容都不对,得用英文 ugly 形容才能表达出那份感觉。
我对我的分析师讲了我对自己的这种厌恶,他给我做了解释。这个解释没有击中我,我反驳了回去。在反驳回去的那一刹那,我突然进入了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这种放松级别简直可以打99分,并且在放松状态下,我的视觉、时间感和空间感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此以后,我和我的分析师做咨询时,常常会陷入这种极度放松状态。
这一次的放松是怎么发生的?我的理解是,我和他的咨询正好进行了两年时间了。头脑上,我知道他一直稳定地在,我们先是一周咨询一次,后来变成一周两次,非常稳定。但我的身体和潜意识,需要用两年的时间,才能形成真正的稳定感,才能确信他的确一直都在。
当这种稳定感形成后,我就可以在他面前放下我自己的头脑了,也就是自我1了,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存在和他整个人,就是我的保护,是我可以近乎绝对信赖的对象。在这种稳定感形成前,我一直要有赖于我的自我1的保护,我自然就很难放松了。
我再来讲一个来访者的故事。这位来访者是一位严重的宅女,从她记事以来,她都有严重的睡眠问题,她感觉自己即便在睡眠中,头脑都在高速运转,所以休息不好,她为此非常苦恼。
我们也是经过漫长的咨询,突然一天,她的睡眠有了很大改善,她发现自己可以连续沉睡六个小时了,而睡眠也真有了比较好的休息功能。
这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理解是通过漫长的咨询,她终于对我的持续存在有了一种确定感,并且可以在我们的关系中,将她的爱恨情仇各种动力开始展现出来,而我没有被她毁灭,甚至都丝毫没有被她伤害,反而会因此和她构建出更有质量的关系,然后她第一次对人产生了一定的依恋。
依恋产生前,她的自我1,或者说头脑与意识层面的自我,就是她的“头脑妈妈”,在照顾着她的自我2,也就是身体与潜意识层面的自我。她的自我1永远不能松懈,因为很担心一松懈,自我2就会失控,伤害别人,并被别人报复。自我1绷得如此紧张,以至于根本不能有好睡眠。
依恋产生后,她的自我1终于可以放松了,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相信我,把她交托给我,好的睡眠由此而生。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臣服是人类的一个根本需求,因为只有当臣服发生,我们才能放松下来。
再讲一个故事吧。一位富二代成功地接了父亲的班,掌握了公司大权,也接连做了一些漂亮至极的事情。他本来是一个非常自恋的人,这些漂亮的事情,按说会带给他巨大的喜悦,但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他再也享受不到这份喜悦,他只感觉到太累了。并且以往是工作狂的他,变得特别爱回家,开始拒绝各种应酬了。
我们探讨他的这些变化时,发现这份累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被深深感染,他则根本就没力气讲这些事情,于是干脆变成他躺下来,在我的咨询室里好好睡了一觉。
咨询最后十分钟,我叫醒他,和他探讨这份累,我分析说,以前你没有彻底掌权前,你的背后有父母支撑着你,你可以任性,可以自恋,可以享受自恋满足得到的喜悦,那都建立在父母提供的空间比你自己的空间要大这一点之上。可是现在,你彻底掌权了,你的全能自恋得到了巨大满足,但你是你所在空间的绝对老大,你要为这一切负责,你就不能轻易放松了,相反你感觉到这是你不能承受的重担,你很累。
所以,你要常常回到家里,在老婆孩子面前卸下你所有的武装,你这是在对老婆孩子表达你的依恋,表达你的臣服。在我这儿也是一样的,你可以在我这儿安然入睡,因为你确信我可以给你支持,这个时候你也是在对我表达依恋和臣服。
对我所说的这些话,他非常同意。
容器和被容之物,是一对深刻的矛盾。创造力都发生在被容之物,也就是生命力的流动上,但被容之物敢酣畅流动时,都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容器提供了一个空间。虽然说,我们可以有意识地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创造更大的空间,但我们同时也需要仿佛有一个更大的存在,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在托着我们。这时我们就可以放下自己自我1的头脑层面的保护,就让生命力酣畅流动就好。
从这一点上来讲,如果一个家庭、社会、国家乃至全世界,希望个人有更高的创造力,就需要提供可以依恋的安全空间。所谓信仰,就是在寻找一个神的更大存在,好把自己彻底交出去,同时让自己的生命力酣畅流动。
今日得到
你存在,所以我存在。你稳定地存在着,我也持续地流动着。我内在世界流动的持续性,和外部世界的你存在的稳定性,是一种强烈的呼应。
我的内在水流的流动,需要一个外在客体的稳定存在。因为内在的水流既是创造力的源泉,也是毁灭力的根源,我们会担心生命力水流的流动,会带来对外部世界的摧毁。
依恋和臣服是人类的一个根本需求,只有当臣服发生,我们才能放松下来。
创造力都发生在被容之物也就是生命力的流动上,被容之物敢酣畅流动时都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容器提供了一个空间。如果希望人有更高的创造力,就需要提供可以依恋的安全空间。
划重点
当你稳定地在这里,你稳定地会看见我,回应我的感受和想法,那我的感受和想法之水流,就有信心一直持续地流动着。创造力都发生在被容之物也就是生命力的流动上,被容之物敢酣畅流动时都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容器提供了一个空间。如果希望人有更高的创造力,就需要提供可以依恋的安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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