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少年
元初十二年二月初,康建城。
建康是雍国的都城,雍国是元封大地实力最强大、最具实力的的存在。在整个元封大地,共有五个国度。位于中原的雍国,南方的乾国,丰州偏西,千玺国和郝之州皆属北。
二月初,冬天刚刚过去,都城里有了些春的痕迹。汝河里的冰雪慢慢消融,纯白的水,哗啦哗啦的流淌着。河边冒出了尖尖可见不可见的细草,柔韧且坚强。柳树稀稀疏疏的抽些新芽,显露出点点绿意。河边疏疏拉拉的走动着一些商贩,游人。不远处就有一条商街,虽是冬季还未过去,但天气的寒冷丝毫不影响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大多身着华贵的服饰,抱着暖壶,身侧的玉佩走起路来叮当做响。想必是某家的公子哥按耐不住爱玩的天性在街上溜达溜达,似在寻觅良人;一些少妇则陪着老夫人出来买些糕点之类的年货。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好不热闹。
只见街上有那么一抹墨绿色的娇小身影,这边走走,那边看看。活泼可爱,多带几分新奇。突然,她在一个卖梨花糕的店铺前停下,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尝过两三块之后,问与老板“老板,几多钱一两”。“这位小公子,我这是今天早上刚刚出锅的,新鲜着呢。7文钱一两。”老板笑眯眯的说。“确实挺新鲜,给我来5两吧!”公子从怀里掏出钱袋就要付钱。突然,一个腰板挺得挺直的一个老妇伸手就揪住公子的耳朵。公子吓了一跳,一时怒气上来,大叫:“谁啊?”扭头看去,只见那老妇身板挺直,头发两边斑白,脸上还带些许怒气,但仍可见风韵。想必年轻时,虽不算拔尖的美人,也定是个小家碧玉。那公子立刻就怂了,忙忙说道:“娘亲,我我我,我错了……”顺势就要跑,却被老妇眼疾手快一把抓了回来。“你爹不早上的就到处找你,你诗书抄完了吗?”小公子立刻就瘪了气,一脸无辜的看着老妇。老妇正要说什么,却被公子拖了外套,给溜了。老妇急喊“媆儿,你再不回去,你爹不打断你腿!”只见那公子,鞋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得飞快。“叫阿爹莫担心我,我去去就回”说罢,消失在了巷子口。只留那小贩在干瞪眼,仿佛忘记了什么事情。
对,我就是阿媆,傅媆。我也不明白我爹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么个名,“服软”。可我天生就好像不是服软的命,特别是别人越逼我,我就越不可能。我爹叫傅燮,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老夫子。一生教导的学生无数,走到哪里别人都挺敬重他。听说,当年差点就当上太子太傅了,不知道怎么的,却回家当起了教书先生。而对于这段往事,家里从未说起过。我也是偶然听外面的人说的。也不知道我爷爷咋那么想不开 给他取了个“腹泻”的名字。当然,这仅仅限于我敢在心里默默的这么想。否则,又是要断腿的节奏。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受人尊重的教书先生,但我傅媆眼里 ,他就是一个倔强的怪老头。动不动就让服软抄写各种诗文、女训。当然,这是在外人眼里,其实傅老爷子老来得子,心里对傅媆不知道有多心疼、喜欢呢。经常背着妻子带阿媆出去玩,给她藏好吃的。又是一个妻管严,家里真正做主的是阿媆的母亲,只听父亲唤她“媆儿她娘”。对于娘亲的其他事情 ,阿媆一概不知。阿媆不是没好奇过,只是他们不说,自己自然就不好问,这也就成了家里的禁忌。傅媆早已习惯了,只要不影响她玩,其他的事情她不想想,也懒得想。人生哪,难道逍遥自在,何必找那么多烦心事呢。
阿媆正跑着,就到了北市的脂茉阁。傅媆眉头一挑,嘴角勾起,跨步走了进去。这脂茉阁,是雍城里出名的女子脂粉买卖店铺,不少少女都喜欢来这里挑选胭脂水粉。店家见门口进来一位身板娇小的公子,立刻迎了上去。“这位小公子,你是要买什么呢?”阿媆粗了声音,咳了一声,“你们最近新进的最好的胭脂水粉是啥啊?”店家拿起一瓶桃粉色的瓷瓶,递上前“这桃栀脂,是上个月刚刚进的。最近桃花装流行,宫里的娘娘们都在争相化,用的正是此脂。客官请闻,它还有一种特殊的清香气,久久不散呢!”阿媆拿起来细细一看,就它了。又问:“上次我询问的治疗烧伤的膏药可有进货了?”店家忙忙拿出一个棕色小瓷瓶,塞到阿媆怀里,说道:“不知道你都念叨多少遍了,我自然记得。这个膏叫梵花,产自西域,是我冒险偷偷带的,你且收好,仅此一瓶,别再来问我要了”阿媆收了膏药,“好你个阿俞,居然敢偷偷私藏,小心我告诉你姐。”那叫阿俞的店家嘴角一哂,刚想说什么,阿媆已经大跨步走了出去 ,扬了扬手里的桃栀脂,“谢了老兄,就当你感谢我的不告之恩吧!东西我自帮你带到,不谢哦!”阿俞瞬间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扬扬拳头“下次你再来,看我怎么训你!”。
阿媆自脂茉阁里出来,转头就进了一条小巷。今天是阿茱的生日,自己可不能慢了时辰。沿着小巷里弯弯曲曲的拐进,阿媆敲开了一道木门。开门的是一位身穿棕色短衣,衣裳陈旧但干净。笑着把阿媆迎了进去,和上了门。阿媆进门一点都不拘束,就像回到自己家似的,把怀里的梨花糕掏出来递给老夫“甫叔,你最近嗓子不好,吃这个。”甫老收下,对阿媆说:“茱儿在厨房呢,你去找她吧。我再去买点菜。”便出去了。阿媆猫着腰钻进了厨房。
只见阿茱围在灶台旁下面。阿茱身材纤细,身量高,穿一淡藕粉色的襦裙。却将身形衬托得越发婀娜。阿媆悄悄从后面一把缠住。阿茱猜到似的,“又在胡闹了,还不赶快来帮忙。”阿媆嘻嘻一笑,接过了阿茱手里的锅具,有模有样的下起了面。“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能让寿星动手呢?!”
饭桌上,阿媆举起了酒杯,“甫叔,阿茱,我敬你们 。”说着一口而尽。阿茱不胜酒力,端起长寿面挑了一半放到阿媆碗里。阿媆默默吃起了面,眨巴着眼。“阿茱,你过几天真的就要嫁人了吗?我……”阿茱微微一笑,“阿媆有一天也是要嫁人的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阿媆还想说什么,张张嘴,最后使劲吸了一口面。甫叔端着酒杯一口口抿着,“茱儿,爹爹对不起你啊……”阿茱红了眼眶,忙说,“爹把我养这么大,女儿这辈子都无法偿还。”饭桌上一阵沉默,大家都各自吃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阿媆从阿茱家出来,太阳已接近落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到阿茱家蹭饭了,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自小,每当阿媆调皮,不敢回家,都是来阿茱家蹭吃蹭喝。傅叔是爹爹的发小,两个人一直关系要好。把阿媆也当自己家女儿一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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