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四）

我做的并没有错，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烧死也不足以平息人们的怒火。

我看着腾起的火焰在她的小腿舔舐，产生预示着凶兆的纹路，而她则平静的看着我。我迷惑于她的沉默，随即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曾试图去理解她的想法。

那又怎样呢？我尽力忽略掉心脏传递的难受，理智的清醒便重新归来：她也从未理解过我。从一开始，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结合。我是为了所谓「幸运」，为了自己的「前进」。

我已经没有后路：带领恐慌厌憎的人群揭起反抗的旗帜的正是我，她是我的祭旗之物。从始至终神明都是我的对立。但我该庆幸，因为她的疯狂行径，我有了一群忠诚的追随者。原来不止我一人觉得神明不过是人类实现欲望的工具而已，一旦他们威胁到供奉者的安全，也可以被人类施以火刑。

我的身边有新的伙伴，未来会有更多。他们完全出于审判正义的理念要比我单纯出自「欲望」的想法更纯粹坚定，我听着他们说着要与残暴的神灵们斗到底，哪怕付出生命做代价也在所不惜。然后他们齐齐看向身为领袖的我，眼里有澄澈的蓝天，天空有一群飞鸟掠过。

与神斗，若成，我则为重新制定规则的「女王」。若败，则落得与她「同样」的结果。奇异的是，我竟觉出一点悲喜的浪漫，由此我并不害怕这样的死亡。于是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领他们喊起响亮激昂的口号。

也许她视我为一些猎奇收藏品的集合，也许我真的是她的爱人。但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再想着纠结这些毫无用处。我会捧起她渐渐没有生息的脸，会想她所能看到的未来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却依旧道，「我不会再相信你的存在。」

但我还是会哭，无论心底的想法多么冷酷精明：毕竟我曾经也费尽心思换她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