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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启航觉得自己的双腿双脚越来越沉重,像灌了铅一样,身上的背包也变得那么沉重,干脆不走了,坐在地上把包里多余的衣服都扔出去,只剩下半瓶矿泉水,一双鞋和一把伞,这样就轻松多了。
真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可是,听着咕咕叫的肚子,饿得快发昏的他,恐怕自己永远睡去。
再喝一口水增加点体力吧,乌启航拿起水瓶,看着那救命的半瓶水,恨不得一口喝下去来个痛快。
可再看看四周一望无际的沙漠,他舔舔已经干裂的嘴唇,用涩涩的唾液润润喉咙,又把水瓶放回包里,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茫茫沙漠,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人,还是留着实在挺不住时再喝吧。
乌启航忽然想起望梅止渴的故事。
于是,他也开始边走边想象着自己走出沙漠,前面就会有一片绿洲,有清澈的河流,还会有山村,有人家,然后他似乎味到一股茶叶蛋的飘香,那种带着浓浓茶叶味道的蛋香,是那样沁人心脾,香到骨子里。
他开始努力地顺着茶叶蛋的香味往前走着,走着。
那种香味越来越近。
忽然,他脚下一拌,差点摔了一跤,他很生气,是什么东西在捣乱?低头一看,原来是块骨头,他狠狠地踢出很远。
不对,沙漠上哪来的骨头?会不会是……妈呀,太吓人了,他不敢在想下去,此刻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茶蛋的香味,拼命地向前跑。
可是,跑着跑着他腿一软,扑倒在地,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奇怪的是,此刻那种浓浓的茶叶蛋的香味又飘来,他好想吃,他想伸出手,想抓住那种诱人的香气,无奈浑身无力。
“喂,茶蛋煮好了,赶紧起来吃吧,不是饿了吗?”
啊,谁叫我?吃茶叶蛋?难道茶叶蛋的香气把我带到地方了吗?
乌启航迷迷糊糊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滴老天,真感谢上帝,原来只是一场梦,吓死宝宝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惭愧,本来茶叶蛋早已煮好,只不过没那么咸,他平时就口重,何况是茶叶蛋呢,于是命令妻子放点盐再重新煮一会,自己就跑去睡觉了。
刚才梦中这场饥饿,让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人能吃饱饭是何等宝贵,饿了有东西吃都是一种奢望,尤其疫情期间,多少人不能及时吃饭,又有多少人因为各种原因可能吃不饱饭。
可是自己最近吃东西特别挑剔,每次吃饭都是挑三拣四,指手画脚的,妻子刚才生气说过一句,你就是吃饱撑的,饿你几天就好了。
可能正是她这句话的作用,自己才做那么可怕的梦,一片茫茫无尽的沙漠,一块可能是饿死鬼的骨头,还有饥饿无力地濒临死亡的恐惧。
这场惊吓着实不小,乌启航吃茶叶蛋的时候狼吞虎咽,再也没心思品味咸淡,他怕吃着吃着茶蛋忽然不了,然后发现这也是一个梦。
妻子看着他的吃相皱了皱眉头,“你慢点,别噎着,那么大的人了,又没人跟你抢,像八辈子没吃饭了似的。”
乌启航没跟妻子说那个梦,他把梦藏心里,时常提醒自己,吃饱饭就是一种幸福,别再那么挑剔。
乌启航悄然地改变着,不但吃东西不挑剔,也开始学会珍惜食物,不再随便浪费,从前每顿饭都得像模像样摆上几个菜,吃不了第二天就扔掉了。
现在他让妻子每顿饭做够两个人吃的就行,吃不了扔了浪费。
从前他经常不回家吃饭,总是跑出去找朋友同事一起聚餐,要一大桌子菜,最后一半都吃不了。
现在只要不是必要的应酬,他都回家吃饭,感觉在家里吃的踏实还省钱,何必浪费了金钱又糟蹋了粮食呢。
那场噩梦像警钟一样敲响了吴启航,使他开始认真思考人生,思考人活着的价值和意义。
因为他在梦里品尝了死亡临近的滋味,他想死亡来临的时候应该也就是那样,有恐惧有后悔,有遗憾。
所以,他变得珍惜余下的光阴,珍惜身边的人,并且对身边有困难的人,尽量给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金钱这东西有用,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自己少浪费点什么都有了,能帮助别人是一种快乐,也让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价值。
很多人都发现了吴启航的改变,却没有人知道那是源于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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