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木梳,刻着早已模糊的名,坠着褪色的流苏。静静躺在化妆台上,镜子里映着漆黑的夜,无光。
一室安静。
月光温温凉凉,缱绻伏在脱落的旧墙;夏虫不知倦意,一声声的鸣叫,落叶飘落,遮住颤动的身影。沉睡的人,枕着梦,嘴角扬起,眼角却有湿痕。唯有,那梳妆台上的木梳,仿佛与这一切无关。
晨曦的光还是微弱,门阀轻动,吱呀一声,人影晃动,转眼就来到床前。那人,静静的凝视床上睡着的人儿,一点点薄弱的光照不清他的脸,只瞧见一个黑影,闻一声叹息,过了一会儿,人就到了窗前。
床上的人,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窗前的身影,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刚进来,她就醒了。他不说,她便不问。
他站在窗前,她睡在床上,各自沉思。她翻了一个身,看了一眼那梳妆台上的木梳,忽然难受起来。她想着,再过两个钟,太阳亮堂时,一切都将结束了。
他知道她醒了,她翻身的时候,他点了一支烟,眉头轻皱,双眼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阳一点一点的侵占着这一室,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谁都没有睡,等着结局。
终于,她再也连装睡都办不到了,她坐了起来,利落的洗漱,难得的化了一个妆,穿了一条鲜艳的红裙。她一直不舍得穿,这样好的颜色,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好,裙子也很衬她。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在床边的人,张了张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床边的人,没有看她,闭着双眼,似乎是坐着睡着了。
她用木梳梳了一下发尾,放下时有声响,他转过头来,她便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们离婚吧。”
他只是恍惚了一刹那:“好。”
她笑了笑,提起前天就收拾好的衣物,穿上高跟鞋,决绝的离开,没有回头。
他盯着她的背影,苦笑开来。结束了。
很快,离婚手续便办好了。
他开着车,耳边还是她的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我不会祝你幸福,毕竟你伤害了我。
忽然心里疼痛起来。他一直都知道他爱她,她也爱着他,却偏偏是这样的结局。这一切都不能怪谁,他明白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下了车,又吸起烟来。想起,她曾经和他坐在这辆车上,开遍了祖国个个角落,满是回忆。
有电话打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离婚了吗?”
他应了一声:“嗯。”
挂了电话,他开车回到那个早已空空荡的家。
半天过去,一个女人来了。妖娆的身段,还带着一个小孩,指着他对小孩说那是你爸爸。他满脸冷漠,吝啬给予一个笑容。
那个女人笑了笑,她知道无论怎样她都赢了。一夜情,一个孩子,她密谋了很久,才带着孩子找上门来,真是痛快。
她笑得妖娆,他不发一言,满脸无情,手里握着一把梳子,是他死去的爱情。
这时,导演喊了一声,“咔”,很不错,很好,这条过了。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演了好几遍,终于过了。
人生如戏。
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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