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老了,近视,但还是喜欢看书,总是把书放得离脸很近很近,看不了一会儿便不断的用前额触碰焦黄的书页,我们都问他‘爷爷,你在看书还是在闻书?’......”说起她的爷爷,她总是有一箩筐的话。
“他穿着军装,双目炯炯有神,平视前方,那英气的面容很是迷人。”我清晰的记得,泛黄的有香味的,家里的两寸照片。奶奶把它压在箱底,在我6岁的时候和他见了第一次面,其实在那之前我见过很多,只是我都记不清了。从那以后,我经常听到我和他的故事。
一岁多,去亲戚家做客,亲戚们都觉得我是最小的,就像是一个小明星,吃饭时鱼肚白也就成了我的专属。白天都是喜笑颜开,机灵可爱的,到了晚上,我就成了折腾人的“小祖宗”,真真就是不肯睡觉。我哭闹着,歇斯底里,几乎都要没声了,也不知道是多伤心,硬是拽着他要出门去。他抱着我到街道上,哼着小曲儿,不断摇晃手臂引我入睡,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凌晨两三点。许是哭的累了,在他的怀里酣然入睡。回到亲戚家中,他用温水给我擦了擦脸,在我身旁睡下了。那一夜,我好像还因为尿床醒了一次,大哭。他醒了,哼着小曲儿,拍了拍我的屁股,我侧过身又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挪地儿了,换了一条裤子,脸上还有了宝宝霜的味道,我记得那是温暖的牛奶味。
两岁多,会走路了,淘气的活像一只猴子,把家里烧化了的碳扔到水缸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犯案的,竟瞒到了第二天。我想,那时候心里肯定是窃喜的。奶奶发现案发现场时没有思考便知道是我干的。他把我抱的远远的,大概是想让他免于责难吧。我坐在他的肩上,下颚放在他的头顶,双手摸着他的浓眉。足足绕着生产队走了两圈,和领居家的小狗们问好,碰到赶鹅的叔公和去池塘洗衣服的姑婆。我记得那天他额间的纹路和手心的汗水。那天的枣林特别甜,那天的青草地特别香。
......
我就喜欢粘着他,喜欢听他哼小曲儿,喜欢坐在他的肩上,喜欢......喜欢他在我身边。
我的下颚靠在他让奶奶给我的红色的雨伞上面,望向窗外的细雨,视线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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