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天晚上开始,小区里不知谁家的小狗,一到晚上就开始哀鸣,声音传遍了整个小区,小区群里好些人在抱怨。前天晚上我几次下楼想看看狗在哪里,因为听着不像是在楼上倒像是在楼下。恼怒使我决定要是见了那狗就把它放了,可更令我恼怒的是我一下楼就没声了,一上楼躺下哀鸣又开始了。我特别想对狗主人说:“您要么把它杀了,要么就弃养,别让狗吵得一小区的人睡不好行吗?”
昨晚又听见哀鸣,我第一次下楼又像昨天一样没声了,凌晨十二点以后第二次下楼,终于找到了声音来源,是一个由地面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间。地面部分是个没门的小屋,巧的是,屋门正对着三楼我家的阳台。
顺着楼梯往下走我很快看见了那个小东西,是一个白底黄斑的幼犬,大概只有一个月大。我很惊讶这样小的东西居然能叫那么大声。它被放在一个塑料筐里,筐里有一碗剩菜和用塑料瓶剪成的水盒。我抱起塑料筐放在了地下车库,这样就听不到哀鸣了。然而我又觉得不完满,并且生出了一个新想法。
我回到家在一张A4纸上写了对狗主人想说的话,先指示他狗在地下车库,然后指责他缺乏公德心。写完后我撕了块胶布,一半贴在纸上,又来到那个楼梯间原来放狗的地方,把纸贴在了墙上。接着我下到地下车库,一只手把狗从筐里提起来,看到它微张着吃奶的小嘴,一双圆圆的泪汪汪的黑眼睛,四肢很长显得很细,脖子上有个小黑球。我一开始不知道那个黑球是什么,后来才想起来那是吸血的蜱虫,小时候家里养的狗身上也有这个。我把它放在地上,发现它会跟着我走。我带它到了我家。皮蛋儿一见它就凑过来闻这闻那,它好像也并不害怕皮蛋儿。我喂了它些狗粮,它狼吞虎咽地全吃了。从它正上方看它,它的体型很奇怪,身体中间部位格外宽,两端很瘦,像一个橄榄球,大概是饿的吧。
我去厨房给它倒水时,没留神谁在厨房门口撒了泡尿。一开始我以为是它,毕竟皮蛋儿自从长大后再没在这里撒过尿,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我错了——那么一大滩尿怎么可能是那么小的它撒的呢?更加印证我的猜测的是,很快皮蛋儿就神态畏缩地钻到了桌子底下,这是皮蛋儿做错事后的常见反应。我在火大的同时感到纳闷:皮蛋儿为什么要尿这一泡呢?是因为想掩盖新来者的气味还是见我照顾别的狗心生不满?
皮蛋儿远远地躲起来了。新来的小东西吃饱喝足了蜷缩在我脚边,很像皮蛋儿小时候的样子。我坐了几分钟,才把它带回地下车库,路上我把它身上的两只蜱虫揪了下来。同时我开始担忧:万一它身上的蜱虫和跳蚤之类虫子转到皮蛋儿和我身上怎么办?不禁有些后悔带它去我家。在地下车库我又遛了它一会儿。它很可爱,总是追着我的脚,还似乎很聪明,遇到铺了钢条但会漏下去的下水道就跳过去。它被放回筐里后又开始哀鸣,我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不知它现在怎么样了?等会儿去地下车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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