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丨52 驾鹤而去

《一蓑烟雨》丨52 驾鹤而去

不管你愿不愿意，每个人终归是被时间推着在走，日复一日；也无论你是多么想阻止，祖母的“那一日”还是无情地到来了。

祖母晚年一直倍受糖尿病并发症的折磨，尽管已经按时吃药，非常注意养生，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身体的各项机能仍然逐年下降。

几年时间里，祖母在她所有的子女家中轮住了一遍，最后来到了常德的小幺家里。彼时的祖母，肾功能已经衰竭厉害，全身浮肿，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治疗，但是终究还是回天无力，二〇一〇年中秋节前夕，在小幺家中，祖母安详地躺在小幺的怀里，离开了人世⋯⋯

时隔九年之后，回忆起祖母去世的情形，小幺仍然感觉历历在目：

那天我一边在给母亲喂饭，一边在与她聊天。

我喂️一口，母亲就吃️一口。

我与她说话，她也在嗯嗯地回应我，与平时并没有两样。

猛然发现，我说话，母亲不再应我。

我慌了，抱着母亲，使劲儿喊道：“姆妈，姆妈……您醒醒呀……”

无论我怎么喊，母亲再也没有醒来。

祖母去了，享年八十六岁。

也许是这十几年来，从我外婆开始，到我的祖父，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经历了太多亲人的离别；也许是祖母长期受疾病的困扰，给了我足够多的心理准备；也许是我年龄渐长，遇事多了几分沉着冷静，噩耗传来的时候，我的内心虽然悲伤，但也不至于失态。

向单位请好假，我登上了北上的高铁，当晚赶回湘北老家，直奔吊唁厅。

祖母安祥地躺在水晶棺材里，周围的鲜花映衬着她老人家慈祥的面容。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了我自己，眼泪夺眶而出⋯⋯我最敬爱的祖母啊，从此我与您阴阳相隔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听到您对我的谆谆教导了！我将如何是好呀？

哭过一阵之后，心情稍微平复，凝望着祖母的遗容，我一刻也不想离开，索性搬张凳子坐下，守护在祖母的灵柩旁边。

那一晚，我陪伴祖母至深夜。

第二晚，我更是彻夜无眠，一直陪伴在侧。望着“沉睡”的祖母，盯着灵柩前摇曳的长明灯，我的思绪也随着忽闪的火苗在游弋。

我想起了儿时，经常听祖母讲述她过去的故事；我想起了少年时代，祖母每天安置我的饮食起居，教会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你还想起了，青年时代，每一次从广州回来，总是与祖母同榻而卧，谈话到天明……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就像发生在昨天，重现在眼前！

第三天早上，是出殡的日子。封棺起轿的那一刻，宽敞的水泥操坪上，祖母的子子孙孙，大几十号人放声恸哭，长跪不起……

随着一缕清烟，祖母驾着仙鹤西去了！我想她的灵魂，定会在天上俯看着她的儿孙们。

我不信佛，也不相信轮回转世，但是对于祖母，姑且相信一回。我最敬最爱的祖母，如果有来生，就让我继续做您的长孙儿吧。

（完）

《一蓑烟雨》丨52 驾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