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得了几日闲暇,无意读到了李易安的《金石录后序》,感慨很多,众人说李清照是中国第一等才女,所言一点不假,而我历来都有才女情结,又是一个有考据癖的人,因此查了查她的生平事迹,才发现,这位旷世奇女子的人生经历,文艺心路竟然都具有完美的轨迹!
才女出生在一个正宗的书香之家,父亲李格非是当时著名文人,大学者,也是礼部员外郎,而母亲的祖父当过宰相,爷爷是状元出身,也是知书达理。这些奠定了李清照有良好的文艺基因,,更重要的是父母为她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文艺环境,父母没有因为是女儿就疏忽了对她的教育,反而显得比对男儿的要求更严格,才女学语时,就教他读诗背词,六岁前就能背上百首诗词,难得的是父亲还为她创造了一个开明的学习氛围,据说有一次,父亲宴请当时的一些文人雅士,饭毕,李格非拿出一首词读给大家听,然后要大家来评析这首词:“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小词借宿酒醒后询问花事的描写,曲折委婉地表达了词人的惜花伤春之情,语言清新,词意隽永。 在座的不乏一些重量级文人,比如苏门四学士的晁补之,然而几乎人人都极力夸赞这首词写得生动,高妙。最后当李格非道出这首词的作者是自己的小女儿李清照时,在座的都无不称奇,角落里的李清照则满脸绯红,这一年,她15岁!
父亲并没有把女儿关在闺房,因此也没有“养在深闺无人知”的遗憾,反而在与朋友评诗论文时还叫上女儿,让其在一旁学习,遇上天朗气清还鼓励她出门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就在才女17岁那年秋天,李清照乘着中秋好风日,带上侍女来带到济南城大明湖游玩,花季的李清照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眉目中还有些书卷之气,也就是在这时她与赵明诚邂逅,两人以词会友,一见钟情,赵明诚是当时宰相之子,本人是太学学士,可谓十足的贵公子,可他也是一个忠于爱情,有事业心的好青年,他是金石学家,喜文弄墨,与李清照志趣相投,次年,18岁的李清照便与21岁的赵明诚结为夫妻。门当户对,才子佳人,情投意合,这样的结合堪称完美,婚后十来年里,夫妻二人共同收集金石碑文,字帖,文物字画。期间赵明诚偶尔外出做官,因此,才女的诗词由少女时代的清丽,明快转而带几分闺中闲愁。
不论从哪一方面讲,才女的前半生都堪称完美,可是这些都不足以使她成为第一等才女,因为作为一个文学家,文学作品里丰富的感情世界需要她有更多,更深刻体验,除了要有极高的文学天赋,深厚的文字功底,还应该挣脱狭小的个人空间,除了自我的闲愁情绪,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跟所有伟大的艺术家一样,只有眼界打开了,胸怀才能更广阔,接纳包容的事物更多,,作品才能与更多人共鸣,,只有放下了自我,心里才容得下众生,这一转折发生在1130年,由于金兵南下,丈夫在辗转任职中故去,,赵明诚的死,粉碎了才女所有的“闲愁情思”。让他真正意识到,无论自己多么清新高洁,也免不了纷繁乱世的熏染,他终于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开始真正关注她生活的这个世界,认真思考后很快得出结论,一个完整人格的人应该是“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并且在自己有限的范围内呼吁抗金。然而毕竟是男权社会,加之当时朝廷是投降派占上风,所以她的努力显得苍白。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登上一个更高的层次来填词抒怀,当一个人由“自我”升华到“无我”时。那就是一个很高的人生境界。才女的国破了,家亡了,《声声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完成,词里没有提到国家倾亡,可若不是江山社稷的沦丧,她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冷清,凄惨的下场,全词没有一滴眼泪,可是我们读出来确实满眼的心酸泪,这首打动一代又一代人的词,也标志她问鼎了中国第一等才女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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