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铃》播放完了,丁凤意犹未尽的从电脑里抽出光盘,又将《凶铃再现》的光盘插入电脑主机的DVD里面。瘆人的音乐响起,声波碰到宿舍的墙壁又反弹回来。
蓝色的窗帘拉着,外面的灯光照不进来,宿舍里也没有开灯,这样看起来更有气氛。七个舍友都去自习室或者图书馆上晚自习了,现在才晚上八点半,她们几个这个点回不来,一般晚上九点半才回宿舍。
丁凤抱着自己的枕头在怀里,背靠挨着墙的被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显示器里面恐怖的画面。她刚大一就开始看类似的片子了,不过觉的很无聊,好久没看了。不像其他七个胆小鬼,聚在一起才敢观看,还动不动发出害怕的尖叫声,特别是马娇娇,胆子小的甚至不敢看光盘上的彩色图片,真是幼稚……
家教的那家人家的男主人老家有丧事,携家带口的回老家奔丧了,这几天难得的清闲。晚上七点半从锦绣中式快餐打工回来后,便在路边出租光碟的店里租上两张碟片回宿舍观看。她觉的自己的胆子还是不够大,遇到事情还是起波澜。何必呢,像自己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看的正入迷,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丁凤皱起眉头,将音量调小,扭头问道:“谁?”
“是我,马娇娇。”
丁凤把音量调成静音,迅速的把光盘取出放进光盘盒里,压在被褥下面:“喔,来了。”她走到门口,把灯打开,拔开门内门闩将门打开。
马娇娇挤进来一张笑脸,模仿音乐声欢快的叫道:“叮铃铃铃……,看,我带谁来了?”闪开身子,林辉从楼梯口现身了。
马娇娇提着一包零食进屋了,看着宿舍那台公用的电脑开着:“呀,丁姐你个老古董,在玩游戏么?”
丁凤看了她一眼:“小妮子,一包零食你就把我卖了。”
马娇娇撅起嘴:“冤枉!我看你这几天闷闷不乐,正巧林哥在女生楼下徘徊,总之呢,我给宿管阿姨好说歹说呢,才让你男朋友上来。怎么样?感谢感谢我吧!要不,我现在走,给你们留下这个秘密空间?”
丁凤白了她一眼:“你可拉倒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林辉牵过她的手:“我们去操场玩吧,好久没去了。”
丁凤挣开,无法再拒绝,拿起床上的大衣:“走吧。”
两人肩并肩的向楼下走去。
马娇娇撕开零食,将薯片塞进嘴里,坐在丁凤的床上,打开电脑上的卡通赛车游戏,正要好好的玩一局,隐隐觉的被褥底下硌的上,暗想:是什么东西?伸手摸了过去。
夜晚的操场是昏暗的,是迷离的。四周稀稀疏疏的路灯给予着暗淡的黄光,让操场中央的主席台、七八个台阶高花架走廊影影绰绰。篮球架子如同只有骨架的的大头黑狗一样蹲坐在篮球场上,有少数的篮球痴迷者还在趁着朦胧的光练习着花式运球、过人、上篮。
还有一些学生在夜跑,沿着塑胶跑道一圈又一圈,有些是为了锻炼身体,有些是为了让身体疲劳让意识麻木从而忘却的现实中的烦恼。
也有不少成双成对的互相依偎着,沿着操场慢慢的走“轧马路”,有的走向操场后面的情人坡,有的走向操场最暗处,有的走向教学楼无人的教室里面、无人的楼梯里面。
操场一角是个小小花园,那里灯还亮一些,几个男女生拿着英语课本“叽里哗啦”大声的读着英语。听着背诵的内容不是为了考四六级的,为了为了出国考托福的。
每个人都在为了明天在努力。有人为了出国,有人为了考研,有人为了考事业编,有人只是为了谋一份工作,有人目标明确,有人却还在苦闷迷茫。
听到有两个偶遇的学生在互相打招呼。一个问:“最近干什么呢?”
另一个皱起眉头:“最近有点烦。”
“哈,你孤身一人在操场,看着人家成双成对,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吧。”
“切!你大爷的,你还空虚寂寞冷呢。”
林辉牵着丁凤的手向花架走廊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排排的长椅,走的累了,正好可以坐过去休息。
林辉:“以后不准不接我电话。打工忙不方便接听,情有可原,可是你在宿舍也不告诉我一声。”
丁凤点点头:“好,我知道我不对,我只是最近有点烦,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她其实想做个决定告诉他,只不过在这寒冷的夜里他的手心是那么的温暖,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支烛火,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迈上台阶,刚进走廊林辉停住了脚步,愣了两秒,牵着丁凤的手转身离开了。
丁凤也看到了,一个瘦小的男生盘腿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干枯树枝,眼神里露出不友好的光芒。那眼睛,就好像……草原上孤单的受过伤的饥肠辘辘濒临死亡的对一切怀有敌意的狼。
丁凤心里一抽搐,也和林辉赶紧离开了。她也认识那个那生,林辉宿舍那个不合群的麻子——麻家觉。走了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眼里的愤怒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幽怨。他看到丁凤的目光,急忙低下头,不敢相对。
“每个学校好像都有这么一两个怪咖。”林辉非常不满,本来他要在这里办一件大事,竟然被死麻子给耽误了,真是令人扫兴。
心底有个声音传出来:这种人死了最好……活着也是个祸害……对社会没用的垃圾人……
又一个声音传来:他也许是家庭的骄傲,父母的掌上明珠,姊妹们的好哥哥好弟弟……
任何人心里都住了两个人:一个魔鬼,一个圣人。
丁凤握紧他的手:“他不合群,手里拿着枯树枝,说明他对未来看不到一点希望了。应该是严重的抑郁症,再严重就是狂躁症了,以后离着他远点。因为是大四马上毕业了,心理医生也无能为力了,如果大一的话还好一些……”
“喔喔,你意思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林辉向来佩服丁凤的分析,她好像做什么都头头是道有条不紊。他觉的和她在一起有种很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叫什么呢?对,应该是母性的光辉。也有一些可爱的女生追过他,不过他对她们一点不感冒,相反对长相一般性格朴实的丁凤一见钟情。他自幼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爸爸生活,潜意识里或许嫉妒渴望这种性格的女性吧。
丁凤摇摇头:“理解别人容易,理解自己最难。我自己还没活明白,哪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或许人家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虽说他不合群,性格孤僻,难保人家不是天才呢,或者是有某一方面的特长。很多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都有自己的怪癖呢。”
“你可拉倒吧,”林辉这一次对自己十分自信:“我和他住在一起接近四年,我还不了解他?天才只有一个,那就是樱木花道,呵呵。他身上一点特长没有,就是一个性格猥琐的怪胎。如果说非有特长,那就是他的呼噜声特别大!那次把方成伟惹急了,直接把球鞋里的臭袜子抽出来盖在他鼻子上,哈,甭说,这法子真管用,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打呼噜了。”
丁凤皱皱眉头:“这样啊……,谁知道他当时心里怎么想的?这个,其实可以算是欺凌了……”
林辉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认可。记得还有一次是夏天。当时麻家觉那种表情,真是酸爽的感觉啊,脸痛的都拧成一个大麻花了。就好像吃了几口特辣的辣椒又吃了几个特酸的酸橘子。虽然心知不妥,也非常想制止,可是终究没有发声。内心最底处好像还有一丝丝看热闹的快感……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或许,这就是他的命。你左右不了别人,别人也左右不了你。
丁凤见他脸上古怪:“当然啦,我这么说可能不对。认识一个人很难,认清一个人更难,谁又会真正的了解谁呢?纵然生活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谁又敢保证真正走进对方的内心呢?”
林辉点点头:“是啊,就像伍佰挪威的森林里面的歌词那样描述,谁的心里也有个秘密花园,是任何人不能到达地方。得了,不聊这大话题了,我们聊点别的吧,看今晚的月亮这么美,聊点风花雪月……”他松开她的手,顺势拦住她的腰。只觉的她身体一僵,虽然如此,并没有打断他。林辉心里一喜:她心里还是有我的,这次没有阻止……
丁凤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聊风花雪月的事情……,我不会聊啊,我就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一个只喜欢打工赚钱钻进钱眼里的财奴……”
远处一角一对情侣靠在一棵树上正在激烈热吻,相拥在一起,两颗头紧紧的贴在一起,仿佛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触景生情,林辉揽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丁凤的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了,就像煮熟的面条,变得有些软软的,半躺在林辉坚硬的臂弯里。
美好的时光,能多感受一些多记住一些就多努力的记住一些吧。世间好多事情,是一去不复返的……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走到一盏路灯下,林辉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心形包装的巧克力,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单膝跪倒,高举着巧克力:“丁凤!毕业后嫁给我吧!这是我的爱心。等以后工作有钱了,我会给你买个世界上最大的钻戒,比鸽子蛋还要大!”
丁凤一动不动的现在路灯下。任冷风吹动她的头发。
从林辉的角度自下而上的看过去,路灯恰巧在她头部的后方。恍惚间,她就好像观音菩萨下凡,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见她没有动静,林辉有些着急了:“怎么……你不愿意?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我改!你放心,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我们宿舍关宁给我出了骚主意,让我定个宾馆,给你献九十九朵玫瑰花,再……生米煮成熟饭,我才不用呢!我只要用真心换你真心,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你人!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听你的!有什么风雨我去挡!嫁给我吧!”
丁凤颤抖着双手慢慢抬起,捂住脸庞,泪水从指间滑落:“我……我很高兴!我也很……愿意,可是,我哪有什么资格接受爱情啊!”
高贵的爱情,圣洁的恋人,美丽的婚纱,或许……一辈子和我无缘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