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云依然显得很淡定,突然问小翠道:“银两还足够么?”小翠未答话,闵思治已道:“盘缠充足,我离开剑影派时,带了许多在身上。”何凌云道:“如此便好,我看恒利镖局上下死去时间不长,如果我们骑马日夜兼程,必能赶到这些人面前,查明真相。”
闵思治十分害怕,道:“啊,我们找到行凶者,岂不是凶多吉少?”何凌云想了想,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昨天他们发射瓦粒,足见功力惊人。不过我们若发现他们的行踪,远远看着便是,只要知道对手的身份,便有机会报仇了。”小翠又问道:“我们如何能找到这些人的行踪?”何凌云略一思索,便道:“我们只需沿各知名门、派、宗、教、帮、会、镖局前行,必能发现这些人的踪影。”闵思治与小翠听了,皆知这些人针对是各门各派,只要盯住这尚未被屠的门派,必能等到凶手,二人点头称是。
还好温陵物产富饶,农户家的牛、马还是极多的,三人便到农家买了马,日夜兼程往北而去。小翠十分紧张,问道:“何大哥,你说他们这些人会不会去天马剑派?”何凌云想了想,道:“我想这些人还不致于这么嚣张,天马剑派毕竟是天下大派,这些人避犹不及呢。”
不几日,三人离开了温陵,进入兴化。闵思治道:“我曾听师父言,兴化府最有名的步云帮,该帮轻功有独到之处,也算是兴化的一大帮派了,不如我们前去查看,如何?”三人便问明方向,急急赶往步云帮。
到了步云帮门口,远远便见官府之人在查案,一大批仵作忙个不停。只听一大娘说道:“这步云帮肯是有恶鬼作崇,才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毙命。”说毕摇了摇头。何凌云闻言,说道:“唉,我们又来迟了。”三人又怒又喜,怒的是这些杀手无法无天,下手狠辣;喜的是毕竟发现了这些人的线索,不日定可找出这些人的下落。三人便随意打了尖,又纵马疾驰而去。
三人跑了几日后,到了荻芦镇,何凌云道:“我们暂不歇息,继续赶路”。幸好小翠似是练过武功,长时间在马背上,竟也神采奕奕,大伙便埋头继续赶路。又过了几日,三人已远离了兴化府,来到东张府。闵思治道:“这东张府也是淮华道的大府,我曾听师父说过,夹刀门是东张府的一个大派,门主柳卧风也是个豪爽热情之人,我们便去拜会一下吧。”何凌云暗道:“莫要让这些奸人抢了先机。”三人皆同此心,立即快马加鞭,直奔夹刀门而去。
到了夹刀门外,却见旌旗招展,大门洞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下便安心了许多。闵思治投上名状,称剑影派弟子前来拜会,那柳卧风看得名状,便连忙出来相见,招呼三人进去。
柳卧风已经四十余岁,方脸短须,脸色黑里透红,显得是练家子之人。虽然是门主,柳卧风却无甚架子,大大咧咧,举止间既象江湖客,又如生意人,何凌云心中暗暗称奇,暗道:“这柳掌门的神态好生熟悉,却好像在哪里见过?”柳卧风见三人皆十分年轻,且只有闵思治为剑影派弟子,而何凌云、小翠却无门无派,心中虽觉得奇怪,只道是小派弟子打秋风,却也没有细问。四人入座后,柳卧风便叫人看茶,随后问道:“不知剑影派高徒亲临,有何赐教?”
当下闵思治便将自己门派被灭以及一路走来的情况,向柳卧风作了详细的叙述,末了道:“我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便是想赶在这些人的前面,向武林同道发出警报。”柳卧风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这些事,本门已经知道了。不但如此,我还邀约了堂兄前来助拳,他们昨天便到了。”原来,这夹刀门的门主心思细密,建派后便向外撒了三层打探消息的弟子,每层相距百里,三层便往外扩至三百里,是以周边发生的事情,能快速传到夹刀门中。
何凌云见柳卧风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心中道:“这柳卧风既然知道来者的厉害,为何不先避一避?”当下也不便细问,静静喝上好的铁观音。殊不知,柳卧风心头有苦难言。夹刀门毕竟是东张府的大派,如若连来者的人影都未见到,便闻风而逃,却是贻笑江湖了。况且夹刀门积累下来的钱财,也不能轻易搬走,故柳卧风便抱着宁愿玉碎、也不瓦全的想法,坚守了下来。
那柳卧风见何凌云等人十分年轻,而且剑影派已被灭门,故对闵思治也无甚指望,简单聊了几句,便叫下人将何凌云等人送到客房歇息。三人到了客房,不敢分开,聚在何凌云房里,闵思治忿忿道:“原看到柳掌门亲自出来接我们,还以为如何礼贤下士呢!现在连晚饭也不招呼,下人脸色也这么傲慢,真是让人既失落又愤怒。”何凌云自小在三山村,受尽白眼和奚落,倒不觉得如何受到轻视,他拍拍闵思治的肩膀,道:“莫怨恨,他们有强敌来袭,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不一会,下人送来晚餐,却有一只肥鸡,一盘鳆鱼,另外还有几根麻花,十余个馒头,一锅白粥。鳆鱼古早有之,今称鲍鱼,相传王莽最喜,海边却也常有人啖其肉。闵思治见有鳆鱼,喜道:“既然用如此大的鳆鱼相待,也足见柳门主盛情了。”说毕便举筷夹了一个,欲放入嘴里。何凌云右手一切,道:“闵师兄且慢!”然后对小翠道:“小翠妹妹,借你银簪一用,好么?”小翠拨下银簪,递给何凌云。
何凌云轻轻擦了擦银簪,将其逐一插入食物中,见银簪依旧闪亮,便点点头道:“食物无毒,可食。”闵思治笑了笑,道:“何兄多虑了,我见那柳门主虽然不甚热情,却也不是至于下毒杀害我等。”何凌云点点头,说道:“闵思兄说的是,我也对柳门主十分信任,我只是提防那些凶手下毒罢了。”闵思治和小翠恍然大悟,齐齐点了点头。
三人安安静静坐了一夜,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何凌云见天色亮了起来,自嘲道:“哎呀,我们原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如敌人至,我的伏龙香杖必会震动提醒。真是无端端苦坐了一夜啊。”还好三人修为颇高,皆不觉得如何困,小翠便道:“我还没来过东张府,想去外面走一下。”闵思治闻言,也欣然道:“好啊,我陪你去走走。”小翠指了一下何凌云,道:“何大哥,你也一起去。”何凌云想了想,道:“走一走也可以,但切莫走远了。”
三人便起身向外面走去,不料刚走到大门口,迎面进来三人,其中一美貌女子见到何凌云,跑过来道:“何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因何凌云手持伏龙香杖,故十分容易认得。何凌云定睛一看,竟然是襄城的柳子青,后面还有柳子山、柳子关兄弟。何凌云奇道:“咦,怎么你们也在这里?”那柳子青拉着何凌云的手,说道:“何大哥,这夹刀门柳卧风是我叔父,他之前便探得消息,邀请我父亲来助拳,父亲也带我们一起来了。”何凌云方才想起,说道:“难怪我觉得柳掌门……柳卧风掌门神态有些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呢……”柳子山和柳子关虽然见过何凌云,但因为曾败在他手下,对何凌云大有敌意,是以不闻不问,便如何凌云不存在一般。
何凌云话未说完,小翠便道:“何大哥,我们还要不要出去外面走一走?”说毕便拉着何凌云的袖子,将何凌云的手从柳子青的双手中抽了出来。柳子青本性刁蛮,见小翠站在何凌云身边,惊讶道:“哎呀,何大哥,胡家姐姐去哪里了?你不会眼光越来越差了吧。”说毕掩口而笑。小翠也见过胡绥绥,她虽然自诩美貌,但总觉得不如胡绥绥,见柳子青出言相讥,怒道:“你是何人,何大哥眼光再差也不会看上你的。”
柳子青并不搭话,又拉着何凌云的手,道:“何大哥,你也是来助拳的么?”襄城的女子自古泼辣刚烈,敢爱敢恨,是以敢当着众人的面拉着何凌云的手。闵思治见横空来了个柳子青,心中暗喜,便对小翠道:“小翠妹妹,何大哥既然遇到故人,他便留在这里吧,我陪你出去走一遭。”
众人还未答话,何凌云的伏龙香杖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蓦然听到房顶上有人道:“你们都走不了,纳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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