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满屏都能感受到朋友的愤怒——她似乎歇斯底里，以至于可能悲泣，或者与无数宠物主人一样，她也奔涌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亦或者是无奈之举——

确实无奈，无奈于自己并非可以权衡生死，左右思想，她与我一样，都无法决定犯罪者内心扭曲的悲怆——只是妥协，在房屋内来回踱步几回，气呼呼的跺几下脚过过脚瘾，又不争气的心烦意乱起来——

我也一样。

有人恶意把整个小区洒满火腿，里面有着老鼠药，尸体遍野，如同战场，惨烈断然，可警察又不会管束——生命从来不是平等的，人都有三六九等，更何况猫狗？法律是人的法律，非生灵的规范，也非万物的尺度，但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当宠物医院里上了年纪儿子离家时都没有哭的大爷，那时哭的像个孩子，当小女孩再去寻找楼下那朝夕相伴的玩伴却只看见它四脚朝天的模样，那时哭的像个老人……只有犯罪自己幸灾乐祸，躲藏于四壁之间，咬着发颤的手，立定发怵。他“嘶嘶嘶”的笑着，却又心里坦荡，似乎他杀死的，都只是些杂低劣弃，不值得同情。

我一直以为怜悯是人之长情——可想必我是错了，人之常情似乎是将“常”推到前面，“人”推到后面，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狗贩子在路口对一只毛还没长齐的狗敲打，训斥，只为动物法则中将恐惧嵌入身体的条例贯彻落实，却无心于辩解动物们内心真正的感受——他们比人柔情多了，至少不会去思考明天我要吃饱腹的饭，也不会去思考究竟要赚多少钞票来满足自需——他们大概会关心的，只是能溜达到哪里，看到哪里，目光所及之处自有安乐，便还是一种生活境地。

可谩骂过后，我们还剩什么？

剩遍地尸骸，还是三天哀叹？

前几天热议的该不该吃狗肉的争论在网上兴起，可你忽然发觉，人为了标新立异总会自发花样，很多人已经早已抛弃狗肉是否为一种食物这一问题，转而去研究自己是否能博得更多关注——

希望他们不会为底下的同伴默哀吧。

（二）

可这个世界终归是有平复于善良之上的人——他们连一只流浪狗的于心不忍让他挨饿，更别说拾荒者了。

我曾经也是一个为是生灵命运哀叹的人——可世界对善良并不是特别友好，矫情会被定义于善良之中。人人都在强调适度——甚至哲学也将其圈定为真理，可却终究忽视了人情懒惰——或者兽性的一面，残忍是人性中不可缺少的成分，对待生灵，我们如果无法做到善良过度，或许就是一种高级生物对于低级生物的剥夺——

所以我们呼吁善良，我们渴求善良，我们必须善良。

而对于朋友来说，如何让她接受自己身旁的动物离开自己，或许也是一种善良的浅罪——高尚典雅总伴随着脱胎换骨，而脱胎换骨又不是人人愿意经历的，终归经历的都是少数，可少数从来都只会被淹没，被吞噬，难以出头。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写过猫的故事，悲情色彩浓郁，现在的人年纪很小便加入了残暴的行列，他们玩心太大，又过于孩子，以至于你无法说那是错的，但你看不惯——猫崽腿已经瘸了，血蹭着地面，滑溜溜的流在了四周的凹陷初——女主人尖叫，一脚把他踢到一旁——可他依旧在爬，爬向门口，挪步，蹒跚，落寞，无暇，他就那样坚挺，扑腾着小爪子，如同暮年之狼，正在寻回先祖叱咤的印记——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他给我描述这段场景哈哈哈哈大笑的模样，我忽然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朝他那大圆鼻头来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