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攥着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老师在群里一声声报平安,把照片贴到群里,郑乾急切地在照片中寻找他儿子的身影,只有看到了才放心。
这是他儿子第一次单独出行,坐2小时飞机到广州,接下来还有12小时飞机的行程。
郑乾极少坐飞机,次数加起来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他更是没有出过国,虽然早早办了护照,但是前几天突然发现也已经过期了。
而他儿子却已经独自在全世界飞了,想起同样年纪的自己,这时候在脖颈里挂着钥匙,在小区院子里翻蚯蚓,钓鱼,那弹弓打鸟,做过得最出格的事,就是跟着同样大小的小孩,到五条街之外去探险,然后被爷爷率领的爸爸妈妈和不知名的叔叔用破旧的面包车抓回来,不停地训斥,从此以后活动范围也被精准地限制在了院子里。有时候也是被反锁到家来,然后在门缝里,羡慕地看着出游的小伙伴,在缝隙里跟自己打招呼。
在炎炎夏日里,郑乾自己开发了自娱自乐的本领,比如把沙发的侧面一块虎皮花纹当做地图,那层层叠叠的纹路当做地图,幻想着自己是将军或者探案的侦探,在密林中寻找罪犯,他手里捏着玩具手枪,是最先进地滑膛的,可以射出小圆珠的,与真的手枪一比一的仿制,这样的枪他有两把。在孤独的房间里,他甚至把枪拆了一个遍,然后又把它组装起来,最后少几颗螺丝无处安放也不影响它帅气的滑膛。
他最得意的事情,当然是用环形针做成手枪破损的小零件,把坏的坏掉,重新让手枪恢复正常。他以枪神自居。
当然他还可以躺在铺着竹条凉席的床上,把风扇调到转动的档位,让时断时续的风轻抚他的头发和手臂,靠在箍成一个球的被子上,拿着水浒传一页页看。
他还有些其他稀奇古怪的玩具,比如昨天抓的知了,被剪了羽翼,让他充当怪物,在他排布的兵人阵地上横冲直闯,最后当然是,付出了极大代价后,一个士兵站在仰面朝天,晃动肢丫的怪物身上,宣布悲壮的胜利。
他还开发了稀奇古怪的游戏,比如把水泥地用扫帚清扫干净,让后泼上水,他自己脱个精光,借助着水的光滑,让自己像个泥鳅一样从客厅滑到自己房间,他用手和脚控制方向,在即将撞到墙或者桌子的瞬间,用手轻轻一推再往相反的方向,几十平的小房间就成了他的游乐场,他在地上超低空飞行,他就是飞机和舰艇,水泥地上深灰的水飘着丝丝缕缕的头发,那就是最深邃的海洋,他是自由的行者,这里是属于他的世界。当然,他还要赶在父母回到家之前,再把地拖一遍,然后把湿漉漉的身子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背心和裤衩,准备接受检阅。
郑乾也会偶尔在窗台,他在三楼,与住在一楼的小伙伴传递书信,他把母亲的毛线翻出来,一头系上钢钉,沿着石灰墙面顺下去,再带着一片小纸片上来,他用笔在纸片上画几个小人,还有太阳和松树,再插到钢钉上,徐徐送下去,然后两个人就捂着嘴相互看着咯咯笑。
现在的日子,自然不能与那时比,当然,那时也没法跟现在比,哪个更快乐,似乎也没有比较的意义。他们都是滚滚浪潮中的一粟而已,也只能看看天和云,至少这些没有太大变化,如果老了还是要多走走看看,老宅在家里,自己的见识都短了。
郑乾在群里发了两个大拇指和两个玫瑰,至于为什么发两个,他只是觉得好事成双,未来的好事快点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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