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车马慢
一天只够走一家
爷爷推着独轮车
我们早早出门
叽咕叽咕
独轮车一半载着礼物
一半载着我
从前车马慢
山路颠簸坑洼
我总怕颠下来
抓得死死,甚至想下来
我总问
怎么还没到
爷爷总说,
过了这个村就到
过了那个村
过了那座桥
哟,我真的看见了
姑姑家的村庄
那片竹林,那座土地庙
姑姑家的侧门敞着
对着我们来时的路
穿过侧门走廊
有点怯怯害羞
喊着姑姑姑父哥哥姐姐
从前车马慢
正月里来拜新年
一天只能到一家
载着满满礼物的篮子,拖着小孩
一天一家拜新年
前两天说起好多年没有去过大姑家(久到我都不记得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去过),昨天大姑打电话来喊我们去玩,我一口答应今天去看看他们二老。
脑海里还是从前的山路,二十里地,要走两三个钟头,有积水的坑洼,凹凸不平的石子路。系上安全带,我问弟弟多久可以到,弟弟抬了下握方向盘的手,说:“十分钟就可以到”。
眼前都是宽阔的马路,十公里,确实要不了多久。十分钟,从国道下来拐进了入村庄的小路,小村就在眼前。从前,进了这条路,看见了村庄,就知道“快胜利啰”。这时候,放下盛满礼物的篮子,在路上歇一下,然后一口气坚持到大姑家。那时候,对于七八岁的小孩,那个篮子很重,况且是走着拎了一路。
那扇侧门早就被砌起来堵上,绕到正门,正门也早挪了位置(源于风水之说)。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两个女生在院里埋头转转地做着手工活。(原来她们在拼一幅巨大的拼图,梵高的《星空》)“姐姐~”弟弟喊了一声。表姐抬头看了我们,说,“你们俩咋来了”。真的是很多年没来过了。表哥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一面招呼我们,一面打电话告诉大姑我们到了。
简年14:从前车马慢很多年没来,好像房子变小了。从前表哥表姐结婚,我们提前一天去过夜。我记得有好多好多房间,好多客人都能住得下。我记得半夜听见姑姑他们说话的声音,记得从窗子看见外面黑乎乎,记得清晨的鸡叫,特别安静。
大姑端着面盆从外面回来,里面装着蔬菜。后脚姑父也回来。打过招呼,我们还是坐在院子看他们拼图。姑姑姑父则在厨房忙碌起来了。
表哥也待在院子,看他们拼图,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表哥是我的初中物理老师,毕业都十几年了,终于见着他不再那么害怕了。他问起我有没有参加同学聚会,我说和同学基本上没啥联系。我问起他数学老师陈老师是不是退休了,他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在上课,整天做着发财梦(前一段时间偶然关系联系过一两次,觉着她貌似在做传销,就没再联系过)。我还有点想问问语文老师,英语老师等等老师都怎样了,想想又不想问了,就咽回去了。
钻进厨房,姑父在烧火,姑姑在洗菜,我问有什么需要帮衬打下手的。连连让我玩去,一来我觉得无聊,二来帮帮忙是一种礼貌。我就在厨房转悠,打量。厨房后门那棵栀子树还是那么大,厨房门口的卫生间是原来的猪圈改造的,望向院子,院墙怎么那么低矮了?
饭后,我踱出大门。大姑跟过来说带我去另一个姑姑家玩玩吧。我记得那个堂姑家,是要过一条河的。从前,从大姑家出来,两旁都是些稻田啊,然后再过一座桥,我记得应该离得蛮远的。可是,走了三两分钟,也没有任何稻田,从房屋中间就穿到了堂姑家。“那条河呢?”“河在这里”“啊,这么窄的小溪啊”
童年的记忆,那条河宽宽,那些路长长。如今,我都不认识了。
大姑弯着腰帮整理栀子树苗,花白的头发。
简年14:从前车马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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