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闹铃声中醒来,天黑着,摸到手机,来了一条微博推送,一个博主的名字出现在最前端:“张广顺先生”!此条微博内容如下:“18岁自己一个人在成都,一天天的不睡觉等凌晨飞机的客人每天洗几十套床单被套一个人去批发市场拉货物搭地铁回店里,那时候我不觉得累,因为这是无数人信任给我的机会。19岁一整个夏天在济南摆地摊,提着二十斤的机器赶末班车,为了抢位置在最热的午后顶着太阳啃一块面包被城管吓得静若寒蝉,那时候我不觉得累,因为我即便走投无路但还好尚且自由。二十岁我回青岛家中,打一分过年也不休息反而加班的工,为了被雇用低声下气为了零星的提成大声叫卖,可这一次我觉得累了,因为我第一次直视渐渐衰老没了脾气的父母,正视这个年纪无能为力却必须承担起关于未来的责任,心中所爱所念之人始终忽暗忽明的态度,又生怕辜负生怕令人失望令人不安而慌乱盲目的自己。”看着看着,禁不住回忆起那个曾经的蘑菇头男孩,那个F4之一的成员……
广顺,我的2012级学生,高二分科后来到了我的班级。有些意外,他选择了文科。高一时,作为他的政治老师,每周短短的两节课,广顺给我的印象就是“皮皮的、闹闹的”。
刚班后,我和孩子们需要互相了解,我采取的策略就是“以精制动”,细细观察,不动声色。每天板着面孔,孩子们有些许“怕”我。以广顺为首的后来被我戏称F4的四个闹腾型男孩耐住了半个月的寂寞,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那天我真的很生气,想着要狠狠“教训”他们。也许是摸不着我的脾气,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怎样的暴风骤雨,他们看起来很是噤若寒蝉,这让我倒有点新的想法。
我没有批评他们,而是和他们拉起了“家常”,聊起了“八卦”,班里的事情,谁和谁如何了;级部的事,某位风云人物云云;当然还有点家里的事……就这样,聊了很久,突然广顺问我:“老师,你为什么不批评我们?我们本来以为……”突然他不再说话了。我笑着对他们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勇敢地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我想你们也一定在心里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想想自己如果当时能冷静那么几秒钟,也许事情还会有另一个结局!我希望咱们班每个男孩都是理智而有担当的男子汉!我接下来可不看你们的广告,要看疗效!”F4当即都笑了,并郑重表示一定“言必行,行必果”!
经过这一场暖风细语地“怀柔”竟然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后来,广顺偷偷地对他的女哥们说,他真的没有想到看似那么严厉的仇老师,竟有一颗“可爱的慈母心”!从此之后,我发现这个男孩,虽然有时还是皮皮的,闹闹的,但是他热爱集体,关心同学,尤其是我发现广顺的文采了得,那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灵性与理性,超越了年龄,这该是一个多么爱生活多么爱思考的孩子!也许满脸的痘痘给他带来了青春的烦恼和困扰,而文字又让他挥洒了青春期心里的千千结!
日子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溜走,转眼间十八而至!高三级部要为孩子们举行一场成人仪式。广顺勇挑重担,作为其中一个单元的策划人、撰稿人、主持人,当《时间都去哪了》的音乐响起,当一个少年以自己十八年的岁月中每一个时间段的愿望为切入点,表达着一路成长的感恩、喜悦、苦恼……之后,有很多的老师问我,让我们也回忆起自己的十八岁的羞涩少年是谁……
高三的广顺,很是迷茫,因为现实,十月份他放弃了自己喜爱的编导专业转入春季高考;春考的成绩不算理想,五月份在最后夏考确认的时候,广顺再一次做了放弃的选择。记得广顺有一天晚上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信上说:“对不起,老师!我做了这样的选择!但是请您理解我的选择,我相信您一定理解我!”我回复:“青春有梦,愿你不忘选择的初心,有担当的勇气,有坚守的信念!”
之后,我只和广顺有过匆匆一面,偶尔从别的同学那里得到他的消息,知道他去成都开过青旅,去济南摆过夜市,又重新回校园读书……几经改变,始终未变的是那种对写作的坚持!听说这个少年已经频频在杂志发表文章,并与某杂志签约……
去年教师节,广顺曾经为我写过一篇文章,我读时,泪眼婆娑,眼前依然是那个皮皮的、闹闹的蘑菇头男孩,耳畔依然是那句“她有一颗可爱的慈母心”……
后记:班主任是什么?多年后,是否依然有人记得“我的班主任”?她的绰号、她的口头禅、她的慈怀、她的严厉、她的教化……也许忘记了学过的知识,却依然记得这个“人”,这可能就是教育最大的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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