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边（许健 摄）

读诗琐忆之《汉广》

——《读诗琐忆》之十一

图/文   许健

      “汉之广矣”是空间的无垠，“江之永矣”是时间的无限，《汉广》极言作者面对时空无垠产生的无所缚束的思绪，慨叹时空之祖也，堪为后世典范，乃文学上的绝妙佳句。

      《楚辞》《远游》有云：“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 是此诗意境之发挥也。

      后世唐代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亦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意境更显苍茫遒劲。

      汉水广阔，却容不下我的思念，汉水长流，却不如我的思念恒久。刈楚其蒌，你割草是等着要喂我的马吗？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海枯石烂，我心不死，我的宝马良驹何在？诗所咏的表面是渺然不见的乔木和美人，二者暗喻则是可以成就功业的契机，实现美好生活的强烈期求。

      用后代人李之仪《卜算子》诗句作注：“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正所谓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的佳人啊，你在何方。全诗有种神秘主义的味道，我辈与理想相差的岂仅仅是时空。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愈发认识到人相对于宇宙的渺小，我们的认知只不过是限于我们目力所及和想象力所及。2015年秋日，旅途中宿营于山西某深山荒野之中，深夜醒来，星河无间地覆盖大地，初观星河尽在眼前，良久却逾感其深遂生动，目力所不能穷尽。我忽然领悟到贤者所言的内涵，我们什么都不是，人生相对宇宙时空，根本就是零。人既是渺小的，但人又是伟大的，可以试图用灵性去感知和探索无垠的宇宙，因为我们总是心怀希望。

      哲学家康德说过：“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汉之广矣！江之永矣！知人生相对于时空的渺小和短暂，人才更珍惜有幸的时空，更渴求美好的爱情，更渴求生命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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