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晓星尘在一片混沌中渐渐转醒,习惯性地睁开眼睛,可睁开眼睛一瞬间,看到的却是一片清晰的景象,有些不适意,单手遮眼,挡住刺眼的阳光,努力地回想:这是,何处?缓缓坐起,多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微微皱眉,翻身下榻,视线在屋内环视了一周,看到一旁草席上的薛洋,看到他,脸色顿时白了几分“那是...薛洋?”
薛洋正无力地躺着,面色惨白地睡着,双眼蒙着一条白绫,眼角所在出微微透着点血迹。薛洋的一只手紧篡着一个精致的锁灵囊,另一只手则随意的放着,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呼吸有些微弱,但依旧沉稳,睡着,好像没有一点防备心似的。
晓星尘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缓缓走上前去,看到那条带血的白绫,却又不确定起来“是他吗?”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眼睛,身体不由得僵住了,轻轻抚上这眼睛,“这眼睛,是他的!”
约莫半时辰后,薛洋渐渐转醒了。昏昏沉沉扶着头,起身,坐在床榻上。晓星尘沉默着,待心情稍稍平复,环视了一圈,看见靠在墙角的霜华,手指微微蜷了蜷,偏过头瞥了薛洋一眼,微微侧身:“薛洋……”
听到这声音,薛洋立马抬起头,喉结动了动:“道长……?”
晓星尘握着霜华的手猛的握紧,手指尖微微泛白,却很平静地说:“这眼睛,是你的?”
沉默了一会,薛洋假装正经答到:“是,道长觉得有何不妥吗?”
晓星尘虽早已料到,心跳还是该死地漏了一拍,呼吸急促,低声道:“拿走...”
薛洋听了晓星尘的话,却是笑了笑:“道长,你认为这玩意安上去了,还能拿下来吗?”
晓星尘声音陡然提高:“拿走!”
晓星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片刻后,将目光转向一旁,轻闭上眼:“我宁愿不要!”他的语气十分冰冷,就像那万里冰河,没有一丝温暖。
薛洋忽然笑了:“随你,反正你身上的,可不只这个。”
晓星尘脸色更是发白,毫无血色:“你...你还做了些什么?!”
“呵”薛洋轻笑,“说出来,怕是会脏了道长的耳朵,我还是...不要说了。”
晓星尘身体微微颤抖着,以薛洋这人,绝对不会做什么好事:“说!”
薛洋苍白的脸上笑意更浓,万分诡异:“我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晓星尘猛地将霜华出鞘,剑刃指向薛洋,闪出一阵晃眼的白光,颤声道:“你到底说不说!”
“哈哈,不,说!”遮眼白绫上血色更浓,而他的主人却如同发了狂一般笑着。
“你!!!”晓星尘将霜华猛的逼近,一时望见那沾满鲜血的白绫,竟有些...下不去手,只得无奈地咬牙切齿道:“你...不说也罢...”
薛洋收了收笑意,很识趣地不再说话。晓星尘也不再与薛洋说话,专心地做自己的事。如此,二人近乎一天没有说话,谁也不主动招惹谁。晓星尘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能与薛洋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好像...除了不说话,还挺融洽的...
如薛洋所料,晓星尘恨透他了...也难怪,他之前这么对他,生生把晓星尘逼死,这...是他自找的。薛洋暗自苦笑,忽觉一阵血气上涌,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晓星尘偏头望了薛洋一眼,目光冷冷,不再注意他。
薛洋强忍着喉间那股浓烈的腥气,跌跌撞撞地接连跑出几十米:“晓星尘...我们终不是...一路人吗……”
尽管薛洋对义城及其熟悉,可毕竟没了眼睛不适应,只能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慢慢走。天上乌云越聚越多,遮住了天上的阳光,一下子变的阴暗起来。刺骨的寒风刮在薛洋身上,他好容易走到一处较远的小胡同,眼前一阵发黑,一口鲜血吐出来,没了力气,倒在原地。雨点嗒嗒地落下,随后,越下越大,越下越大...雨水和着鲜血,在大地上晕染,看起来及其骇人,薛洋自嘲一般勾了勾嘴角,晕了过去...这样子,可谓狼狈至极...
晓星尘看了看窗外浓阴的天,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正走到窗边,向窗外望了一眼,心中不知为何,微觉不安,关上门窗,早早歇息了罢...
雨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到第二天一早,依旧在下...不过雨势倒是小了许多,只是空中依旧飘飞着细小的雨丝,空气微凉,呼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晓星尘望着依旧无人的榻上,隐隐有些不安,望着窗外浓阴的天,竟提着伞,身体先思想一步,跑了出去。他在义城中四处张望,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却依旧不见薛洋身影
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胡同内,见到了薛洋。
一夜过去了,薛洋的嘴角和衣角带着血迹,在街角淋了一夜的雨,他冷极了,瑟瑟发抖,似是发烧了,脸又红又烫。几近虚脱,基本上已经是半睡半晕的状态了...
薛洋倒在血泊之中,眉宇间傲气不减,可惜眼睛没了被白绫遮住,那块遮眼白绫,现在几乎没有一点儿完好的地方,白绫上鲜血被雨水晕开,雨水完全浸了去,可想而知,这该有多疼。
晓星尘轻轻摇了摇薛洋的身体,没有回应,却探得薛洋身子极凉,额头却是滚烫的。“不好,这是...发烧了,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晓星尘心道,却又想:“死了才好,这样,他就不会继续害人了...”
晓星尘把手收回,撑起伞,往回走去,转角处,晓星尘不经意看了一眼,却再也走不动“还是,救他吧...”晓星尘丢下伞,三步作两步地奔到薛洋那,微微蹙眉,把薛洋背起,向回走去。
薛洋皱着眉,手忽然拉住晓星尘的衣角,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话语,活像个做噩梦的小孩子。
薛洋身上沾染的鲜血,雨水,湿沥沥地往下滴,留下一条血路,也沾染了那晓星尘的白袍。晓星尘忽觉薛洋拉住他衣角,还稀里糊涂地说什么,心中莫名竟会有些心痛,有些自责,还有...一丝暖意...晓星尘把薛洋的手握住,想暖暖他的手,可无论如何,他的手,依旧是凉的,正如晓星尘的心,依旧是冷的...
待他们回到小屋,已是正午时分,雾气稍稍散去一点,阳光透过雾气,竟有些梦幻迷离,晓星尘把薛洋放在榻上,顾不得,沾满血污的白衣,打来清水,望着薛洋湿透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头,拿了自己一套白衣,犹豫二三,把薛洋衣服扒了下来,然后擦净血污,换上干净的衣物,晓星尘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他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当真是可爱的紧。
当换下薛洋那遮眼白绫时,不禁微微蹙眉,说是白绫,其实已然被雨水,鲜血染了个透,白绫下的眼睛,却深深的凹下去,晓星尘轻轻擦着,好像生怕弄疼他。
......
当一切都处理完,晓星尘这才脱下外衣,到厨房煎药。
薛洋意识还未清醒,便又开始咳嗽,唇边又溢出些许血色。
端着药缓缓走来的晓星尘听到动静,心里竟有几分着急,顾不得手上滚烫的药碗,疾步走进房间,见薛洋又咳血,脸上又泛红晕,实属不正常。上前摸了摸薛洋额头,果然,发烧了……那咳血又是怎么回事?晓星尘边想变探向他的手腕,想要把一把脉。
谁知越是感受,越是感到对方体内经脉紊乱……魂魄…魂魄怎会不全!晓星尘眉头紧皱,脑子里,所有的思想,瞬间成了一团浆糊...
此时薛洋却又咳起来,脸上因难受现出的红晕越来越浓,几乎已经像一个熟透的苹果了。晓星尘顾不得再想其他,赶忙用勺把药喂给薛洋。可不知为什么,药总是从口角上回出来,薛洋又开始咳嗽,这次,比前两次都要猛烈...
晓星尘想了想,猛地喝一口药,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气势,闭了眼,睫毛微微颤动着,把药渡到薛洋口中。这味道,几分苦涩,几分血气,还有几分…他的味道...
如此折腾,一夜之后,总算退了烧
次日清晨,薛洋随着意识渐渐清醒,晓星尘却在薛洋身旁,趴着榻上,浅浅地睡着。
薛洋缓缓醒来,脑子还迷糊着,轻轻坐起:“这……咳咳……咳咳咳……”话未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晓星尘马上惊醒,条件反射一般拿起手帕,递给薛洋。
薛洋好容易把涌上喉咙口的血气咽下,不让它溢出来,手里却突然多了一块手帕,不禁愣了愣,抬头,面向晓星尘的方向。
半晌,两人一齐开口:
“多谢”薛洋声音因咳嗽而有几分沙哑,像极了……他们最初遇见的时候。
“你……还好吧……你的魂魄……怎会不全?”晓星尘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终是平静的紧。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你的魂魄 为何是残缺的?”晓星尘再问,语气带了几分急迫。
“没有!”薛洋马上答道。
“说!”晓星尘脸色冷得可怕。
“没有就是没有!咳咳……咳”薛洋声音提高几分,立马又咳嗽起来,唇边又染上几分血色。
“你……你最好没有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晓星尘脸色被气得苍白。
薛洋把手放在膝盖上,蜷缩成一个拳头,嘴角微微抽搐着。
晓星尘在榻边站了一会,转身走到了窗边,他望着窗外的景色,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几分苦涩。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子,薛洋缓缓起身:“多谢……告辞……”
晓星尘心思被拉了回来,转过身,走到薛洋面前:“你……所去何处?”
是啊.....我还能去何处呢?又有何处,能够收下我这样一个十恶不赦呢?薛洋嘴角勾起,却尽是苦涩,轻轻推开门:“没有目的……”
晓星尘抓住薛洋的手臂:“不要胡闹!”
薛洋努力挣脱晓星尘的束缚:“我不是个孩子,我现在很清楚我在干什么!而且,你没有资格管我!”
“薛洋!你他如今这副样子,怎么能乱跑!”晓星尘仍抓着薛洋的手臂,抬眸凝视着他,声音陡然提高。
薛洋转过身,下盘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晓星尘一手扶住薛洋,将他扶稳:“就你这样, 还想跑到哪里去?!”
“我这样怎么了! ”薛洋刚说完,那股熟悉的腥气再次泛起,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晓星尘微微皱眉,强行将薛洋拉进屋内,一手把他按在榻上,一手轻轻在他背后轻抚。
薛洋一只手推开晓星尘,一只手捂着嘴咳嗽,口中渗出鲜血,血色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晓星尘从衣袖中拿出白绢,轻轻擦去血迹:“你现在这般虚弱,怎能一个人出去? !”
“咳咳.....我...能…”薛洋咬牙说道
晓星尘不再说话,只是坐在薛洋身旁。许久之后,缓缓开口:“别再勉强了...”
一直争执不下,晓星尘最终退让了一步:“那你这几天便不要再乱跑了 好好休息……”
“哦。”薛洋撇撇嘴,躺下,捂上被子:“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晓星尘站起身来,整了整榻上的被褥,躺到了另一张榻上,有些劳累,片刻便睡过去。
少了魂魄,灵魂便是残缺不全的,而不全的灵魂,终将会消散,无一例外……
薛洋明知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了,却总是遮掩着咳嗽,在人前却装作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不虚伪。
晓星尘望着窗外余晖的光芒,恍了恍神,默默转过身,看见身后的薛洋,愣了愣 随后将他扶到桌边坐下:“我去做饭,你坐好别动”
“嗯……”待晓星尘走后,薛洋趴在桌案上,脑中盘算着:所剩的时日....大概已经不多了吧,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终究……要结束了吗?树叶子都几乎落光了吧……天气渐渐冷了……他一个人,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啊……
晓星尘做好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帘上红烛在屋内散发出徽弱的光芒。这帘,是他和薛洋一起挂上的…当时,阿箐那小丫头也还在……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薛洋,心中似乎有根弦颤了颤,犹豫片刻,轻轻拿起霜华,一步步向薛洋走去……脚步很轻…很轻……
晓星尘望着薛洋瘦弱的身躯,手竟微微颤抖着,抿着唇,闭上双眼,将霜华向面前的薛洋刺去
突然,薛洋冷不丁的冒了一句:“那么想要,便拿去吧。”他语气平缓,并没有丝毫惊讶之意
晓星尘猛然睁大了眼,握住霜华的手顿在空中,指节微微发白,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霜华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
薛洋并不动身,语气淡淡:“捡起来。”
晓星尘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一直退到了门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薛洋直起身,左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来啊?不敢刺了?忘了我之前做了什么了?还是,你要当个懦夫?”
“我.....” 晓星尘永不愿再记起的往事再次浮上心头,宋岚,阿箐,以及那些死在霜华之下的平民百姓们,他们死去的时候仿如昨日,不断出现在眼前,压的晓星尘有些喘不过气:“你……你闭嘴!”
“我偏不!”薛洋起了身,面对着晓星尘的方向:“怎么……不敢刺了?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哈哈哈哈……可笑…你所谓的报仇偿命…就是做个懦夫么?呵,清风明月…世人的清风明月,背后竟是如此软弱!”
“你……”晓星尘被气得发抖,双眼怒瞪,额头青筋突起,:“滚!我让你滚啊!”
片刻,薛洋竟是轻笑:“我说道长…你,没病吧……你可看清楚,这是我的地方,这儿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亲手一点点搭建的,呵…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晓星尘手紧握,指甲陷入,鲜血从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别开目光,弯腰捡起霜华,快步跨出门槛,他真的……不想多在这里待一秒钟了...
薛洋听看晓星尘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颗心落定,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结束了吗……”
薛洋微微仰头,倚着墙壁,嘴角勾起,好一潇洒少年郎,两颗小虎牙露出,好像有些孩子气,很是可爱...他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已经结束了吗……”
魂魄残缺之人,在身体里不完整的魂魄终将会一点点消散 ,无一例外,薛洋早料到如今这般下场。
这时候,屋外的寒风从窗外吹进屋里来,吹过薛洋的脸庞,凉飕飕的。他细细感受着:下雪了啊...道长会不会冷啊...他能照顾好自己的……对吧……
忽的,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在薛洋耳畔响起:“你可曾后悔过?”薛洋脸上笑意却更浓,微微摇摇头:“虽有遗憾,不曾后悔…”
那女人似是叹了口气:“谢谢……我这徒儿,多亏你照顾了……”
“如果可以……我想照顾他一辈子……”薛洋耳畔声音渐渐消失,萧瑟的风声渐渐模糊了……
“道长,如果有来生,我还希望能遇见你...可是…不会有了...”
慢慢地,薛洋最后一缕魂魄也消散了,伴随着今年的第一场雪,薛洋同这大地一起,渐渐冷了下去。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薛洋此人……
晓星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缓缓扫过这早已物是人非的义庄,心,撕裂般疼痛着。不知失魂落魄地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山脚。 晓星尘微微抬眸, 身形一顿:这是.....他眼前隐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渐渐清晰。待看清那人的面孔后,强压住心中的欣喜,拱手一拜:“ 师尊!”
抱山散人缓缓走上前来:“这些年,你倒成长了不少……”
晓星尘微微颌首,暂时将不宁的心绪收了一收:“师尊,您怎的来了?”
抱山散人沉默了片刻,语气稍稍有些沉重:“你应该认识一个....叫薛洋的人吧……”
晓星尘听到这个名字,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音,半晌,才用有些干涩的声音回道:“弟子....知道……”
抱山散人捋了捋衣袖,继续说道:“那你可知他都做了些什么? ”
晓星尘微微垂眸,眸底深处,净是寒意,回答着:“杀人,欺凌弱小....十恶不赦……”
抱山散人似是有些诧异:“只是这些?”
晓星尘不愿再回忆更多关于薛洋的作为,即刻说道:“只是这些”
抱山散人顿了顿,接着说:“那他换魂给你,换眼给你,这些你可知?”
这句话在脑中炸开,整个人僵在了原处:“薛洋....给我换魂? !”
抱山散人见晓星尘如此反应,反而沉着了几分:“在你死后的那几年,薛洋来找我, 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回你,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换魂,他就... ”
后面的话,晓星尘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踉跄了几步,才愣愣地转过身,顾不上其他,拼命向义庄跑去,曾经与薛洋一起生活的场景,一幕幕全都从脑海中蹦出来:
“你一开口,我就笑,我一笑,剑就不稳了……”
“道长……洋洋要吃糖……”
泪水模糊了晓星尘双眼,雪白的道袍早已满是尘土,看起来颇为狼狈。浑浑噩噩地跑回了义庄,发疯般地冲回屋子,颤抖着双手推开门,而映入眼帘的,只有地上孤零零的人影,晓星尘的心沉了下去:“薛洋!”
晓星尘小心地伸出手,抚上薛洋冰冷的面颊,泪水早已不知不觉间滴了下来,在地上溅出一朵朵细碎的小花……
“阿洋...我回来了..... ”晓星尘的手臂轻轻环住薛洋瘦削的身体。
蒙眼,笑容可掬,仿佛只是在睡觉,可晓星尘知道:他的阿洋……回不来了……
晓星尘摸到薛洋的上衣口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轻轻拿出,看过上面写的歪七八扭的文字,猛地瘫坐在地上:
道长…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这个,但如果你看见了,就说明你已经都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你看见了,我在这里,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道长,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的糖,喜欢你的一切……可惜,这话不能和你亲口和你说了……
道长……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能再唤我一声阿洋吗?
道长……天冷了,照顾好自己……我走了,以后不回来煩你了...
许久,晓星尘把小心纸张收起,搂紧薛洋已经冰冷的尸体,抽噎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承担的……阿洋…我也…心悦你……你回来好不好……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啊……”
晓星尘轻闭上眼,双唇贴上薛洋微笑着的唇,动作稍有青涩。薛洋笑得很开心,可总觉得……好像有些凄凉呢……
网友评论
文章也很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