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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里,我不喜欢看有“文革”痕迹的书、电视,或许是一种潜意识的不愿直面。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是理解了那个时代还是多了直面惨淡的勇气,竟也慢慢能接受了,后来还发现了许多美好———越是时运艰险、生活困顿,一些难能可贵的精神品质越是熠熠生辉。
起初听《年轮》,是被那一群饱受饥饿之苦,在贫困的泥泞中却依然天真、善良、阳光的孩子们所吸引。听完《年轮》最后一部分,已是午夜三点多了,却久久不能入睡,心里的感觉就像大一看《平凡的世界》时一样。梁晓声说:“我当年创作《年轮》时那一份理想主义的热忱和真诚,委实难再了。那些少男少女,知识青年,那些儿子女儿,那些父亲母亲们,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友爱啊,他们的心地是多么善良啊!甚至,连他们每一个人的缺点和弱点,也具有了可爱的色彩。”
小说以共和国同龄人与祖国共同走过的历程为背景,以曾在北大荒上山下乡的王小嵩、吴振庆、徐克、韩德宝、郝梅、张萌六位男女知青的人生道路为主线,展示了中国社会近四十年所经历的坎坷和风雨,勾划出共和国的年轮。小说的主人公们经历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自然灾害,过早地品尝了生活的艰辛;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使他们激扬过也失落过;神奇的北大荒曾使他们热血沸腾,也令他们迷茫无奈;改革开放让他们有了一些机遇,也多了很多诱惑和挑战。他们有中国传统的家庭亲情,又有比亲情更高、为朋友义不容辞的友情,还有阴差阳错、充满了悲剧色彩的爱情。当改革大潮席卷大地的时候,他们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已经逝去。但是,他们凭着坚忍不拔的意志,顽强地与命运抗争,用自己的智慧、自己的鲜血谱写着一代人壮美的人生,刻画出共和国同龄人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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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震撼的还是友情。从上学,到去北大荒,再到返城工作,梁晓声说,“只有解剖一座城市,才会从城市的横断面里,发现他们确实运行着,走出了千差万别的人生轨迹。”他们有过贫穷、饥饿、却不失天真无邪、充满美好的童年,他们有过分歧、猜忌、羡慕、嫉妒甚至抱怨、指责,但却从未有过恨,即使骂过了、打过了,依然是不离不弃的兄弟姐妹。
因为家长一句“你最大,要照顾好这几个异姓弟弟妹妹”,吴振庆就像得了什么不可违抗的指令一样,成了他们中自然而然的大哥,谁谁有事他都义不容辞,一照顾就是几十年 ,其实他只比他们大几个月而已 ;王小嵩与郝梅青梅竹马,后来却成了彼此陌路,和其他三人亲如兄弟却又相隔千里,十余年不曾相见。徐克看起来潇洒,实则也难过情义这一关,为兄弟们两肋插刀的事也没少干;韩德宝虽是后来者,管人家认不认可他这个弟兄,他都始终把兄弟的事放在第一位;郝梅的遭遇让人泪目,最终意外收获了自己的幸福,张萌是别人眼中的幸运儿,谁又知道她不为人知的心酸和无奈呢?
他们在历史变迁的洪潮中形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有主动选择的,有被迫接受的,有随波逐流的,有迎难而上的,更有披荆斩棘的。人性中的善良、丑恶、背叛、坚韧、不屈、不弃在时间的长河里改变着各自的生活经历,不变的是从未动摇的友谊和初心。徐克有一句经典台词“那个时候我们好得就像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一样”,形容他们的关系是最恰当不过了。
年轮一圈圈地增加,每圈年轮都留下不同的东西,那是时代选择刻下的烙印。在时代的洪流中,个人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小滴 ,又被历史洪流冲刷成了极有个性的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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