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

我好像记得，自己曾经写过，家里种有一棵木瓜树。

还有西府海棠，丁香，女贞，香椿，日本北海道黄杨，等等。

以前也种过枣树。去年那棵枣树结的枣子又大又甜，可惜树上生了洋辣子。我摘枣的时候，被它狠狠蛰了一下。一气之下，就把枣树给刨掉了。

没有被洋辣子蛰过的人，不知道有多疼。反正当时我疼得掉泪。去了医院，看了医生，拿了药，吃了几次才好了。

学过生物学的都知道，颜色越鲜艳的生物越不好惹，洋辣子就是这样。它长得花红柳绿的，很好看，身上却有毒。这个应该算是温柔的陷阱吧。

还种过桂花树，不止一次。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死了。它们开始也不是种不活，而是当时活了，但过个一年半载，再死给你看。

听人说，桂花这种南方树种太娇气，难伺候，来到北方水土不服。说得跟人似的。好吧，难伺候，就不伺候。

所以，今年春天，有人又要给我桂花树苗的时候，我没要。想想那些死了的桂花树就难过，高低不再种了。

越来越明白，有些事情，真强迫不了。

院子里这棵木瓜树已经十多年，确切地说，十三年了，和我儿子一样大。

2008年夏天，儿子出生。过了几天，先生非要亲自种一棵树，说要让儿子和它一起成长。于是，就栽了这棵木瓜树。

木瓜树越长越茂密，年年结满木瓜。

儿子也很高了，他快蹿到了一米八。想起他刚出生时的小模样，真是觉得时光飞快，宛若弹指一挥间。

每年清明节前后，这棵木瓜树会开花，花朵不大，粉红色，非常漂亮。在花树下，支张桌子，煮一壶茶，白茶、绿茶、红茶都好。喝喝茶，发发呆，或者找三两个老友来聊聊天，叙叙旧，觉得极其美好。

花落了，一个个绿色的小木瓜长出来了。

然后，秋天了，木瓜越长越大了。这个时候，要渐渐变黄了。

今天看它的时候，发现木瓜很大了，也泛黄了，但叶子不再深绿，开始零星地落了。才惊觉，秋已渐深。

过不了多久，这些木瓜就会彻底变黄，成熟。那时，会满院飘香。

到时，我会把木瓜一个一个摘下来，放在阳台上，放在车里，放在床头柜上，放在案头······ 闻香。

然后，再分给亲朋好友一些，送人木瓜，手有余香。

当然，树上总要留几个。只要它们不落，就一直留着。如此，仿佛它们在，秋天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