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气氛倒算融洽。
刘涟吃过晚饭后,依旧在街上游荡。他享受街道的喧嚣,特别是在入夜以后。黑夜是一首无音曲,会吞噬眼前的一切,却激起虚无飘渺的幻像。而刘涟不怕被吞噬,只怕脑袋中的无明念想。喧嚣是一副止疼药,虽然不能根除病患,但是可以延缓症状。游荡是一首催眠曲,随着乐章的演奏,体力持续在消耗。体力消耗殆尽,才能安然入睡。
行人熙熙攘攘,雨中的夜色并没有很多人欣赏。或许,此时此刻同在街道上的人各有各忙。刘涟在感受声音对耳膜的冲击震荡。只要把注意力用在当前的事物,就不会有虚无来袭。
细雨沥沥,车辆呜呜,微风吁吁。
天空飘来阵阵叫声。刘涟不由得被吸引住,引颈张望,凝神倾听。声音从广场方向传来,飘忽不清。细雨水雾遮挡视线,刘涟好像被牵了线一样走了过去。
“这是注定的!”
广场上。一个年轻人在向着雕像呐喊。他并没有打伞。身体微微弯曲地站立者,小碎步似的脚步有些虚浮,似乎体力有些不支了。双手紧握着拳头,巍巍颤颤。眼睛发红,泪水夹着雨水,经脸颊滑下。
什么是注定的?刘涟肯定,这个年轻人一定遇到什么挫折。身为一名诗人,他对自己的共情能力足够自信。于是,他试图打破这个年轻人正在沉浸的世界。
“天有不测之风云。年轻人,你累了。”
年轻人缓过神来,转头对着刘涟在眨眼。
“你是谁?”
刘涟似乎预知他会这么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哪里?”
年轻人有些愕然。
“什么鬼话!快滚开!”
刘涟慢慢向前走了一步。
“我并无恶意。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感觉到我们同在一个地方。可是我不知道这个地方。”
年轻人更加不解。
“当然。我们在面对面说话。这里是世纪广场。”
“不是的。我是说,我们都在雨中。雨就是混乱和迷茫。”
年轻人若有所思,但有些警觉起来。
“你不会是什么魔教吧?”
刘涟笑了起来。
“哈哈,魔由心生。也许我身在魔教而不自知,也许你就是在魔教当中。其实我是个诗人,我叫刘涟,愿意在夜里游荡。我不是什么歹人。”
年轻人对刘涟上下打量一番。见刘涟衣着质朴,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打着旧式雨伞,他也没什么疑虑。
“刘涟我知道。大诗人,有何贵干。”
刘涟看到年轻人疑虑有所消除,便想把他进一步带离那个世界。
“请你帮个忙嘛。我们都在雨中,可以跟你聊聊雨吗?”
年轻人明白,大诗人想跟他谈谈挫折。也行,再淋雨怕要生病。于是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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