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疫情很大程度的延长了我们在家的时间,也间接延长了独处的时间,看书的时间。
学院推荐的书单中有很多不错的书,马尔克斯的经典书籍《百年孤独》和《霍乱时期的爱情》让我们领率了魔幻现实主义的风采;勒庞的《乌合之众》让我们更加了解了群众是如何被煽动导致失去清醒的自我意识;乔斯坦·贾德的《苏菲的世界》给我们简单易懂的展现了哲学的魅力;司汤达的《红与黑》描绘了一个具有聪明才智却被野心吞噬的人最终走向毁灭的内心全过程;钱钟书的《围城》讽刺了那个时代爱情乃至整个社会的孤独和荒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更是一篇讨论了社会、法制、人性、心理学以及哲学的鸿篇巨著。
然而上述那些书虽然都很精彩,但不是我这次要谈的。我要谈的是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一位作家中最喜欢的一本书,我不信神却觉得它对我而言是本“圣经”,是他和他的作品开启了我的思考之路。这本书让我思考轻与重、灵与肉、强与弱;让我思考每一个选择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让我思考所谓的背叛、真实和爱。它就是今年90岁高龄的米兰昆德拉所创作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下文简称《轻》。
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托马斯是一个外科医生,因为婚姻失败,既渴望女人又畏惧女人,因此发展出一套外遇守则来应付他众多的情妇。有一天他爱上一个餐厅的女侍——特丽莎,他对她的爱违反了他制定的原则,甚至娶她为妻,但是托马斯灵肉分离的想法丝毫没有改变,依然游移在情妇之间,对全心爱他的特丽莎是一种伤害。特丽莎经常在极度不安的梦魇中醒来,经常猜忌与怀有恐怖想象。此时捷克政治动乱不安,在苏黎世一位权威医生希望托马斯去那里发展的呼唤下,两人于是决定去那里生活。但是面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与丈夫仍然与情妇私通,特丽莎决定离开,回到祖国。但是命运与抉择让托马斯回去找她,此后两人没有再分离。他们意识到在一起是快乐的,是折磨与悲凉里的快乐,彼此是生命中甜美的负担。后来他们死于一场车祸。
萨宾娜是一个画家,曾经是托马斯的情妇之一,也是特丽莎妒忌的对象。萨宾娜一生不断选择背叛,选择让自己的人生没有责任而轻盈的生活。她讨厌忠诚与任何讨好大众的媚俗行为,但是这样的背叛让她感到自己人生存在于虚无当中。弗兰兹是被萨宾娜背叛的情夫之一,他因为她而放弃自己坚持的婚姻与忠诚,但是由于萨宾娜的背弃,让弗兰兹发现自己过去对于婚姻的执着是可笑的,纯属多余的假想,他的妻子只是自己对于母亲理想的投射。离婚后,自由自立的单身生活为他生命带来新的契机,并且了解萨宾娜只是他对革命与冒险生活的追随。后来他与他的学生相恋,在实际参与一场虚伪游行活动后,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幸福是留在他的学生旁边。一场突然抢劫中,弗兰兹因为想展现自己的勇气而蛮力抵抗,却遭到重击,在妻子的陪伴下,无言的死于病榻上。(百度百科)
第一篇:永恒轮回
昆德拉的书是我很喜欢的风格,我也看了他的很多作品。假期我第三次的翻开了《轻》,更加仔细的阅读起来,发现这是种享受,甚至缓解了焦虑,这是近来少有的。对于每天都在不断重复的生活,我感到一种焦虑,看剧开始倍速,看书也加快了速度,学习也追求更多,但是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都收获了些什么。直到我准备写《轻》的读书感悟,再一次拿起这本书,就被一开始永恒轮回的观念所吸引,我突然发现这其实是昆德拉人生哲学的地基——永恒轮回不存在。
“如果我们生命的每一秒钟得无限重复,我们就会像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一样被钉死在永恒上。这一想法是残酷的。在永恒轮回的世界里,一举一动都承受着不能承受的责任重负,这就是尼采说永恒轮回的想法是最沉重的负担的缘故吧。”尼采为什么说永恒轮回的思想是最沉重的负担呢?他本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昆德拉的解读重点在“责任”这两个字上。是生而为人,作为各种社会关系集合的我们的那份责任让我们在永恒轮回中感到沉重的缓不上来气吧。不过永恒轮回终究是不存在的。
“永恒轮回之说从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未灭先亡,即使它是残酷,美丽,或是绚烂的,这份残酷,美丽和绚烂也都没有任何意义。”昆德拉先是引用了尼采的话告诉我们永恒轮回的生命是沉重的,然后从反面肯定了不存在轮回的人生是灿烂轻盈的,也就是理论上我们现在这只有一次且注定消逝人生是轻的,原因我想可能依然有一部分是在责任上。
我们今天做的任何一个选择都有可能会影响未来。你不必考虑再活一次会怎样,因为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不会被永恒钉死。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人生是转瞬即逝的,对于“那些转瞬即逝的事物,我们能去谴责吗?”昆德拉谈起他自身的经历说他的好几位亲人都死在纳粹集中营里,然而当在看到希特勒的照片时却选择了与他和解。“这种和解暴露了一个建立在永恒不存在之上的世界所固有的道德沉沦,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一切也就被卑鄙的许可了。”
一个建立在永恒不存在之上的世界,人们的生活是轻盈的,他不会因为今生的罪过而受到来生的惩罚,也不会因为今生的辉煌而得到来生的美好,他只需要对自己这一生负责,甚至他也可以不负责。
第二篇:选择
一个什么都只有一次选择机会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呢?感性点的人或许会说劝你仔细聆听内心的声音,选择那条自己最想要走,最不会后悔的路;理性的人或许会说,你要综合考虑各种选择带来的结果,做出最大概率有利于未来的选择。如果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能够判断出来该选什么,那我认为你是幸运的。然而我相信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纠结的,他们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会盯着为一个选择所付出的机会成本,在天平上衡量到底哪个才是更想要的,久久得不到答案,陷入迷茫。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好像一个演员没有排练就上了舞台。如果生命的初次排练就已经是生命本身,那么生命到底会有什么价值?”
昆德拉再次提起,人只能活一次。不止是只能活一次,你的18岁也只有一次,你在特定时间所面临的选择也只有一次,它或许会重到影响你整个人生,或许会轻到只是今天晚上吃什么,但是它只有一次。
选择到底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我想有时候就是一个个选择构成了我们本身的存在。不经意间的选择或许会体现出教养与素质,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或许会体现出人生观和价值观。我们永远面临着选择与被选择,就像你来到一间教室,你会选择自己坐在哪里坐在谁的旁边,也会被别人选择要不要坐在你附近。
选择对我们来说虽然确实很重要,而且大多时候只有一次,不过好在人生也只有一次,无论你在那个特点的时间点选择了什么,你都会经历之后的人生,不管它是残酷,美丽,或是绚烂的,这份残酷,美丽和绚烂也有且仅有一次。就像尼采曾说的“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
不过卡夫卡也告诉我们,生命之所以有意义,不正是因为它会停止?
第三篇:追逐、偶然与同情
1.追逐
“他迷恋的不是女人,而是每个女人身上无法想象的部分,换句话说,就是使一个女人有别于他者的百万分之一的不同之处。”
这是文中对托马斯的一段描写,包括接下来的一整段,我搬运了过来,实在没有什么好补充的。
“追逐众多女性的男人很容易被归为两类。一类人在所有女人身上寻找他们自己的梦,他们对于女性的主观意念。另一类人则被欲念所驱使,想占有客观女性世界的无尽的多样性。前者的迷恋是浪漫型的迷恋:他们在女人身上寻找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理想。他们总是不断地失望,因为,正如我们所知,理想从来都是不可能找到的。失望把他们从一个女人推向另一个女人,赋予他们的善变感伤的藉口,因此,许多多愁善感的女人为他们顽强的纠缠所感动。后者的迷恋是放荡型的迷恋,女人在其中看不到丝毫感人之处:由于男人没有在女性身上寄托一个主观的理想,他们对所有女人都感兴趣,没有谁会令他们失望。的确,就是这从不失望本身带有某种可耻的成分。在世人眼中,放浪之徒的迷恋是不可宽恕的(因为从不为失望而补赎)。由于浪漫型的情场老手总是追求同一类型女子,人们甚至觉察不到他们又换了情人;朋友们看不出这些女子之间的区别,总是用一个名字来称呼所有情人,从而不断地引起误会。在寻欢过程中,放荡型的好色之徒(托马斯显然应归于此类)离约定俗成的女性美(他们很快就厌倦这种美)愈来愈远,最终不可避免地成为猎奇者。他们知道这一点,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为了不让朋友尴尬,他们从不和情妇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
2.偶然
“七年前,在特丽莎居住的城市医院里,偶然发现了一起疑难的脑膜炎,请托马斯所在的科主任赶去急诊。但是,出于偶然,科主任犯了坐骨神经痛,动弹不得,于是便派托马斯代他到这家外省医院。城里有五家旅馆,可是托马斯又出于偶然在特丽莎打工的那家下榻。还是出于偶然,在乘火车回去前有一段时间,于是进了旅馆的酒吧。特丽莎又偶然当班,偶然为托马斯所在的那桌客人提供服务。”
正是这六次偶然把托马斯推到了特丽莎的身边,好像是自然而然,没有任何东西在引导着他,好像我们现在会把这样的偶然称为缘分或是命运。回到特丽莎身边之后,托马斯想起来他们之前谈到她的朋友Z时说的话:“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肯定会爱上他”。他突然醒悟到,特丽莎爱上他而不是Z,完全出于偶然。除了她对托马斯现实的爱,在可能的王国里,还存在着对其他男人来说没有实现的无数爱情。
然而昆德拉又说,“如果一件事取决于一系列的偶然,难道不正说明了它非同寻常而且意味深长。在我们看来只有偶然的巧合才可以表达一种信息。”正是由主任的坐骨神经痛导致的一系列偶然使托马斯和特蕾莎相遇,难道不能说明些什么吗。
“为了这一份难以忘怀的爱情,偶然的巧合必须在最初的一刻便一起降临,如同小鸟儿一齐飞落在阿西西的圣方济各的肩头。”
3.同情
当托马斯看到从外城特地赶来看他,并且生了病的特丽莎时,是这样来形容的:“特丽莎是一个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顺水漂来的孩子。河水汹涌,怎么就能把这个放着孩子的篮子往水里放任它漂呢。如果法老的女儿没有抓住水中那只放了小摩西的摇篮,世上就不会有《旧约》,也不会有我们全部的文明了!多少古老的神话,都以弃儿被大搭救的情节开始!如果波里布斯没有收养小俄狄浦斯,索福克勒斯就写不出他最壮美的悲剧了。”
托马斯当时还没意识到,比喻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人是不能和比喻闹着玩的。一个简单比喻,就可以从中产生爱情。与此同时我们也能从中看到同情心的成分。“同情”这个词一般会引发蔑视,它指的是一种处于次要地位的感情,同爱情没有瓜葛。出于同情爱一个人,并非真正爱他。可是,同情心已经变成为托马斯的命运或是厄运,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在特丽莎离开托马斯的前两天里,他的同情心(这一惹祸的心灵感应)在歇息。这同情心在睡大觉,像一个矿工劳累了一个星期之后,在星期天好好睡上一觉,以便星期一有力气再下井干活。
“他跟特丽莎捆在一起生活了七年,七年里,他每走一步,她都在盯着。仿佛她在他的脚踝上套了铁球。现在,他的脚步突然间变得轻盈了许多。他几乎都要飞起来了。此时此刻,他置身于巴门尼德的神奇空间:他在品尝着温馨的生命之轻。”
可是在两天之后,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重得连俄国人的千万吨坦克也微不足道。没有比同情心更重的了,哪怕我们自身的痛苦,也不比上同别人一起感受的痛苦沉重。最终他还是抛下一切回到了特丽莎的身边,回到那脚踝上套了铁球一般的沉重生活。托马斯在回去的路上再一次的发现只有一次的生命,绝无法用实验来证明假设,因此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为自己情感所左右到底是对还是错。
马尔克斯曾说“世俗的好处: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爱情,但它们终究不是爱情。”我本来也想以爱情来命名这一篇,却发觉无论是追逐、偶然还是同情,都几乎与爱情无关。昆德拉的笔下,似乎总是涉及了爱情,却似乎都不是我们所认同的爱情。我想起曾经在他的《身份》中记录的一段话,“昆德拉似乎在颠覆爱情:在神圣的爱情里,你,这个我心目中的唯一,或许已不是原本的你了;或许只不过是无数个异性里的、跟我似无关联的一个了;或许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幻觉。总而言之,你对我已经无意义了。而我,唯恐你在我视线里消失的人,可能正被意外的爱情(外遇)激动着,也就是说,我跟任何异性都有可能有所谓爱情。这分明是一种灰飞烟灭的感觉。这种感觉把爱情从崇高的殿堂里拉了出来,让爱情面目全非、面目模糊、甚至面目可憎了。”
第四篇:忠诚与背叛
关于这个话题,我想把主人公放在萨宾娜和弗兰茨身上。
弗兰茨:“忠诚是第一美德,它使我们的生命完整统一。”
萨宾娜:“到底什么是背叛?背叛,就是脱离自己的位置。背叛,就是摆脱原位,投向未知。萨宾娜觉得没有比投身未知更美妙的了。”
他们两个人可谓是忠诚与背叛的两端。弗兰茨和他的妻子结婚的原因是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他母亲,他永远尊重她身上的那个女人。以至于他和情妇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离住的地方远一点,找借口去尽可能离家远的城市来逃离这份愧疚感。作为一个出轨的人,不能称他是一个忠于自己妻子与家庭的人,但是他永远忠于他的母亲和萨宾娜。
当他和妻子坦诚自己和萨宾娜的外遇之后,他也被萨宾娜所抛弃了。可是他却永远的把萨宾娜留在了自己的心中,作为一个幻想,或是说信仰。无疑,他是一个耽于幻想的人,每次当他在学术杂志上发表论文时,他总会想象萨宾娜会对文章作何评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萨宾娜,而且是以让她高兴的方式去做。甚至于他觉得后来年轻的情人也是萨宾娜赋予他的,他的尘世之爱与超凡之爱和谐而完美。弗兰茨生活在纯属想象、不在身边的人的目光下,这类人是梦想家。也正如萨特在《文字生涯》中曾说的:“与所有耽于幻想的人一样,我把幻想的破灭混淆为真理的发现”。
萨宾娜是整篇小说中最“轻”的一个人,从小受父亲管教过多的她选择在人生路上不断的背叛。她曾经也有过一个丈夫,与他结婚是因为他离经叛道的坏名声,离婚是因为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乖张的浪子。后来父母相继离世,她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轻飘飘的世界上,不与任何人产生强烈的牵连关系,可以按照自己的任何想法来生活,最终当弗兰茨选择骑在她身上背叛妻子时,她选择骑在弗兰茨身上背叛弗兰茨。他们彼此以对方为坐骑,奔向他们所向往的远方。他们都沉醉在令自己获得解放的背叛之中。
“然而当亲人、丈夫、爱情和祖国一样也不剩,还有什么好背叛的?萨比娜感觉自己周围一片虚空。这虚空是否就是一切背叛的终极直至此时,她显然仍未明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追求的终极永远是朦胧的。”
当她离开弗兰茨所有的一切又一次重新归零时,身边只剩下一片虚空时,她感受到了巨大的悲哀。
“人生的悲剧总可以用沉重来比喻。人常说重担落在我们的肩上。我们背负着这个重担,承受得起或是承受不起。我们与之反抗,不是输就是赢。可说到底,萨比娜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什么也没发生。她离开了一个男人,因为她想离开他。在那之后,他有没有再追她?有没有试图报复?没有。她的悲剧不是因为重、而是在于轻。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第五篇:强与弱
特蕾莎是一个很软弱的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和托马斯相比都是弱的。然而当小说进行到了接近结尾,他们都已经老了,回顾过去她却有了新的发现。
“她总是在内心深处责备托马斯爱她不够深。她认为自己的爱是无可指责的,而托马斯的简直就像是一种恩赐。现在,她明白自己是多么没有道理:如果她真的很爱托马斯,那她就应该和他一起留在国外!那儿,托马斯是幸福的,新的生活展现在他面前。而她却离开了他,独自出走了!当然,她当时自以为这样做是出于好意,是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可是这种好意难道不是遁词吗?其实她知道托马斯会回来,会来找她的!是她在唤他,拖累他,一步步把他往底层拖,就像仙女把农夫引入泥炭沼,让他们淹死在那儿。她利用托马斯骨痉挛的那一瞬间,骗取他发誓与她去乡下定居!她真够较猾的!每次她叫托马斯追随自己,目的都是为了考验他,为了证实他是否确实爱她,以至于把托马斯拖到这个地步:头发花白,精疲力竭,指头僵直,再也握不住外科医生的解剖刀了。”
曾经有朋友和我说“仁慈只有强者才有,从来没有过弱者对强者的仁慈。”可是强者与弱者是绝对的吗,一个人会在任何方面都比另一个人强吗,仁慈真的也像水往低处走一样由强者传递给弱者吗。托马斯或许在几乎任何方面都是比特丽莎强的,但在特丽莎向他展现自己的痛苦之时,更弱的一方似乎是他,所以才会对特丽莎言听计从。与此同时我还想到好多生活中的弱者,精神上的强者,印象最深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中承受了全家的重担而不得已成为妓女的索菲娜,灵与肉的分类在她身上也得到了完美的展现。生活的污浊没有影响到她虔诚的信仰。她的灵魂是完全纯洁且真挚的,最终感化了怀着尼采的“超人”思想杀了人的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使那个自以为的强者得到了救赎。所以仁慈绝对不专属于强者,相反,往往由弱者展现的仁慈才更加的动人。就像昆德拉所说的,“人类真正的善心,只对那些不具备任何力量的人才能自由而纯粹地体现出来。”
“人们都倾向于把强者看成是有罪的,把弱者看成是无辜的牺牲品。可是现在,特蕾莎意识到:对于她和托马斯来说,事实则相反!甚至连她做的梦,都好像摸准了这个强大的男人惟一的弱点,向他展现特丽莎的痛苦,使他不得不退步!特丽莎的软弱是咄咄逼人的,总是迫使他就范,直至他不再强大,变成她怀里的一只野兔。”
强者真的就是有罪的吗,弱者就是无辜的吗;迫害者就是可恨的吗,受迫害者就是可怜的吗;重便真的残酷,轻便真的美丽?有一句从小听到大的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父母也一直在教育我们要努力,以后不要成为那样一个可怜的人,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等等。这些话似乎已经在否定弱者一定无辜。在感情中人们也一定会责怪那个分手者,迫害者,伤害自己感情的那个人,可ta真的就有那么可恨吗?至少在托马斯与特丽莎的感情中,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恨,她也没有那么无辜。
再回到一开始昆德拉与希特勒的和解,是否也建立在了这样一种思想上呢,原谅了迫害者,放下了那些被迫害者,这种和解有时候岂不也是一种痛苦呢?昆德拉在《告别圆舞曲》中说:“我一生中最忧愁的发现:受迫害者并不比迫害者高贵。做出罪人与牺牲者没有区别的结论,那就是放弃任何希望。而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地狱,我的小宝贝。”
第六篇:轻与重
昆德拉关于轻与重的思考贯穿了《轻》的全篇。对他来说,贴近生活,承担责任,就意味着重;抛开责任,远离生活,就意味着轻。
“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变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尼采说永恒轮回是最沉重的负担,所以从反面肯定了只有一次的人生是灿烂轻盈的。巴门尼德说“轻者为正,重者为负”,贝多芬说“必然者为重,重者才有价值”;托马斯忍受不了没有特丽莎的生活而宁愿去找她过脚踝上套了铁球的日子;弗兰茨放弃了一直以来沉重的家庭观念,背叛了家庭过上了轻盈的生活;萨宾娜背叛了一切,没有任何的重担却感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我们在面临选择时,也总会选那个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就像托马斯选择和特丽莎住在一起而放弃自己的准则,选择回国找特丽莎而放弃独身的自由,选择放弃医院工作而不愿意修改自己的文章;就像特丽莎选择跑到城里去见那个因为各种偶然才相识的男人,选择为他放弃自己更好的就业机会,选择明知他身体出轨却不离开他;就像弗兰茨选择在妻子羞辱萨宾莎后告诉她自己的外遇,选择去参加虚假的游行而不是站在真实的讲台,选择去越南参加所谓的伟大的进军最终渺小的死去;就像萨宾莎选择背叛生活中的一切,选择在死后火化而不是被石板压在地底下,选择轻盈且不负任何责任的活在这世上。
就像我选择花时间在这里打字写关于《轻》的读书感悟,是因为我觉得这重要,对我来说有意义,由此可见其实轻与重充满了个人的主观意愿。既然已经不能承受了,为什么不能称之为重,所谓轻又何尝不过只是别人眼中的轻。昆德拉觉得没有责任的活在这世上是轻,可一个人如果真的如此,他的存在不曾给任何人画上重重的一笔,那他真的存在吗,为何而存在呢。但其实这也只不过是昆德拉虚构的小说人物,他通过这四个主人公告诉了我们他对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想法,这不论对我们还是对他来说,一定也是重要且有意义的。
“我小说中的主大公是我自己未曾实现的可能性。我爱所有的主人公,并且所有主人公都令我同样地恐惧,原因就在于此。他们,这些人物或那些人物,跨越了界限,而我只是绕了过去。这条被跨越的界限(我的‘我’终结于界限的那一边)吸引着我。小说要探寻的奥秘仅在另外一边开始。小说不是作家的忏悔,而是对于陷入尘世陷阱的人生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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