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娜娜,怀着极度沮丧的心情来到了匈牙利的黑维兹小镇,这个小镇只有5000人,但却是风景如画的旅游胜地。
小镇的街道两旁栽满了鲜花,这里有世界第二大温泉湖黑维兹湖。
同时,这里是“查尔达什舞”的发源地。
二、已经一年了,她找不到感觉,也找不到他。
为什么他要那么决绝地离开?她一直想不明白。离开她,离开中国!难道她对他的爱有过半点松懈?难道中国这个国家不是他的祖国?
每次他俩手牵着手走在街上,都要引来无数羡慕的眼光。如果人们知道他俩就是演奏《查尔达什舞曲》的小提琴和倍大提琴手,更会引来惊叹的表情和尖叫声音。人们会请求和他们俩合照,并把照片作为最珍贵的纪念。
在舞台上,每次他俩演奏完毕,观众们就会站起来欢呼,掌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
三、现在,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她只记得一天他俩在一个小酒吧喝酒的时候,他似醉非醉地说了一句:“你的光芒太强了,会让我心有余悸。或许,哪天我会躲避。”
她醉晕晕地嘟哝着说:“我才离不开你呢,没有你我就没有光芒。”
可是,他真的就一言不发地躲避了。
这一年来,她无法演奏。
因为本身《查尔达什舞曲》是钢琴伴奏,所以许多优秀的钢琴手来找她,希望与她合作,她都婉言拒绝了。她说她习惯了与倍大提琴的合作,不习惯钢琴。倍大提琴手们不敢找她,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她的要求。
终于,她知道了他在这个小镇。在这个小镇的一个著名的酒店里充当乐手。
这个酒店叫“难以忘怀”。
四、夜晚,她来到了“难以忘怀”酒店音乐厅,音乐厅里灯火辉煌,一个五人乐队在台上演奏,一对男女穿着匈牙利的民族服装正在跳着热烈的“查尔达什舞”,这是这里必须的开场舞蹈,也是这个镇的骄傲。
自从1890年著名的意大利作曲家、小提琴家蒙蒂来这里看到了他们的这支舞蹈,创作出《查尔达什舞曲》后,这支经典的舞曲流行于整个世界而且经久不衰。
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看到了台上的倍大提琴,看到了他。他依然那么清瘦,乌黑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忧郁的神情。
五、演出刚一结束,她就急速地冲上舞台。冲到他的面前,抱紧了他的腰。
他懵了,定睛看,才看清是她。
他先微笑着向吃惊的同事们挥挥手,然后一声不响地把提琴放在应有的位置上,拉着她走出了酒店,来到了黑维兹湖便的堤岸上。
他的第一句话是:“我就知道你要来。”
她瞪着眼,咬牙切齿地问:“知道我要来?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离开我离开中国?留洋来了?”
他微微笑着看着她。她恼怒着:“说话呀!什么意思?”
他拉着她的手说:“别生气。在这一年里,我
懂了很多。最懂的就是:不要离开最爱你的人。”
他继续说:“当初,我尝试着离开你,我想找我自己的存在,网络上不是说刷‘存在感’吗?我大概太想刷自己的那个存在感,不想被你的光芒遮盖了,所以来到了这个小镇。我找到了这个乐队,试图与他们合作做一些高档的演出。他们笑着,通过翻译幽默地告诉我:‘小伙儿,什么是高档什么是低挡呀?高档的东西谁来听?去大剧院、大乐团欣赏的,是那些白领们。就在我们这里吧,你的提琴拉得再好,没有名家推荐,没有背景,是去不了的。我们收入微薄,但是能够维持生活。’
于是,我没有了存在感的感觉,在这里做一个微不足道的提琴手,没有对我的掌声,也没有对我的问候。我想回去,想依然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实在没有颜面回去。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来的,我知道你爱我!”
六、北京,国家大剧院座无虚席。人们盼望着停演了一年多的小提琴、倍大提琴组合《查尔达什舞曲》再度把他们引向情绪的高潮。
小提琴如怨如诉的引子一下把人们的心提了起来,倍大提琴紧接着把引子重复了一遍,它的厚重的音色和小提琴柔和的低音融合在一起,那是一对恋人深情的倾诉。当进入快速热烈的第二、三段,人们看到了青春的蓬勃舞动。一连串精彩的跳弓把观众们的热情点燃,人们按着节奏鼓掌。
演奏结束,观众们涌上舞台与他俩拥抱、献花、合影,掌声欢呼声持续不断。
在同事们,观众们的簇拥中,他深情地吻了她,
然后对所有人大声说:“过去,我想找自己的存在感。经历了一年,到国外做了一年仅能维持自己生活的,默默无闻的乐手,那里真的是‘难以忘怀’。她不顾一切地把我找了回来。在这里,我才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存在感。那就是你们,是我的祖国,是这个舞台,是深情而且勇敢的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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