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好人

我不是个好人

我不是个好人。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阿珍正在嗑瓜子。

她的一双手纤细修长，她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拿起一粒瓜子，轻轻地一捏，右手拇指指甲从裂缝中插进去，把瓜子皮分开，一粒饱满的瓜子就被送进嘴里。

听我说这话，她斜着眼睛瞅了我一眼，继续吃她的瓜子，没有说话。

一般这种情况，不说话就算默认。被人默认不是好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在这之前，自己一直不承认这一点。

晚上躺在床上，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玻璃落满我的全身，我彻夜难眠，一直在想我不是好人这事。

自己最早做的不是好人的事是四五岁的时候，那天我骑着竹竿驰聘在村里的大街上，村东的王二伯正披着老皮袄开大门出来，他家的那只黑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王二伯的“小兔崽子”还没喊，他家黑狗看到我，赶紧夹着尾巴溜了回去。

黑狗从小被我玩到大，头顶上的那块疤就是让我给拔了毛没有再长，还有那条走路一颠一颠的左后腿，也是让我给打折的。所以，它见到我总是远远地赶快溜走。

还有我爷爷家那只爱啄人的大白鹅，在我面前从不敢趾高气扬，每次都缩着脖子，悄悄地在我身旁溜走。

村里杨二嫂那个胖婆娘凶得很，那次我把她才栽的树苗全拔了出来，她晃荡着两只大奶子拼命地追我。我不敢往家跑，就向村外跑去。谁知那个肥八婆还真能跑，刚到大槐树旁就抓住了我，那两只大蒲扇似的肥爪让我的屁股肿了好长时间。

上学时前桌是一个长辫子女生，她的两条麻花辫又黑又亮，在我的眼前晃来荡去，在上课的时候，我经常盯着它们想入非非。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把她的辫子拴在了她的椅背上。下课时她的一声凄厉的叫声，让我罚了好几天的站。

不想了，太多的事一件件涌了出来，让我头痛。忽然想起电影《非诚勿扰》中秦奋在北海道的一个教堂里忏悔，从早晨说到夕阳西下，才说到小学二年级的事。

我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不觉“嘿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