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按所想去生活，否则你只能按生活去想。”——王小波·《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作者丨谢丹儒
摄影丨谢丹儒
1.
一盏台灯孤零零地立在房间的一角，灯亮着，灯光下是我和被灯光拉长的身影，没由得一阵空虚感泛起。那种空之又空的感觉再次袭来。很多次了，很多次感觉到空虚，只是过往的空虚多少带点事情，由事件引起，想通了那种空虚感也就被驱逐开来了。然而，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既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也没有任何的前兆，就这样突然地便感觉到空虚了。
我仔细地思考着这空虚的源头，希望像以往那般能够找到答案并驱赶掉这份空虚。空虚的感觉实在难耐，这种感觉就像是浑身充满了力量，可是偏偏使不出劲儿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知道该往哪处发力。是的，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地我就陷入了这么一种空茫的状态，空白，而迷茫。可是当我问自己究竟在迷茫什么，我却又理不出头绪来。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和想了，我自知，自己确实是个庸人，然而这“自扰”却不是我主动制造的结果。我没有特别的想要明白哪一件事，或是某个道理，我也没有折腾什么，我就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灯光发呆，就是这样。偏偏那种“空之又空”的感觉就自己找上我了，我想做点什么，我想另外想些别的，不去理会它，然而脑袋却像是不受控制般不断的思索着这个问题，体会着这种感觉，也寻找着某种突破。
2.
百无聊赖，我拿起手中的书翻了翻，突然间我好像明白了。看着书中的那些字眼，感觉、人物、故事、物件、思想，这些都是曾经我无比艳羡的对象，然而，我想到的却是它们的由来。为什么要写这些内容，为什么这些内容背后可以包含那么多的意义。随即，我便想到了生活。从某种角度而言，确实我们的生活似乎就是由这些构成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我们本身，我们的感觉和思考赋予了这些事、物、人以情感，以意义，以及作用。
很快，我就明白了，我为何会产生如此荒诞的空虚之感呢？原来就是这些，这些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它们那儿我无法体会到如书中所写的那般体会。它们对我而言，突然在那个瞬间我感觉到了某种虚无和空洞。我超越了本能的感受，我也没有从中过多的融入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也就是那瞬间的发现让我意识到自己始终都在扮演着一个局外人的角色。对于一个局外人而言，那些东西又怎么可能使人感觉到充实或是其他的感触呢？
是的，也许就是这样。或许是已然成为书籍的一部分，或许是我未曾认真拜读过书的内容的原因，又或许在这一瞬间的我并不需要任何东西。所以，正是这样的心态，引发了我的空虚。不需要，所以就是多余；不尝试，所以谈不上感触；再加上不思考，那么一切感知也就相对而言，进入了放空的状态。然后，在突然意识到那一刻，那些东西还都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于是，出现了距离和隔阂，我便感觉到“空之又空”了。因为与我无关，也因为我不曾和对方连结。
3.
要说前几年，我也曾陷入过类似的“空虚”之中。只不过那时，更多的是觉察到自身的无力，也因心神疲惫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状态。现在自然不同以往，对于很多事情，我已渐渐的对它们进行了审视，审视过后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固有的偏见。自然，保留偏见的同时，对于它们的视而不见也就理所当然了。于是，潜移默化之中，理所当然之下，导致了某些程度的轻视，甚至是无视，若要再看那就只能看剩下的是什么了？可是，好像并没有别的了。那么，“空之又空”也就出现了。
其实，说来说去，最终还是离不开自身，从始至终我们中大多数人都将自己看得太重了。重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牵扯，重则容易引起内心的波澜，重则容易导致迷失了自我，高估或低估自己，唯独不会忘了自己。试想一下，我们生活的主要构成组成部分中，哪一个不是因为我们认为重要、需要、想要，甚至是必不可少而存在的呢？若非如此，我想，我们的生活是不至于如此的。
无非欲望，无非执念，无非需要，若是真能够抛开这些，那些所谓的思想、深刻、审视，又怎么可能立得住呢？这是毫无理由的啊，不是吗？若非欲望，我们自给自足，怎么还能派生出什么荣誉、骄傲，又或是低调，自卑；若非执念，我们顺其自然，很多事情即使不用明白也终是会有结果浮现的那一刻，只要接受或改变就足够了；若非需要，我们自然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上，去享受，去体验，去尝试，自然也不用困囿于当下了。
4.
说到这，我已经渐渐明白了，“空之又空”，实则是回归自我，真实的自我，本我。过往，总是有太多杂念驱使着我去改变，我从未想过停在，更是从未深思过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时，是盲目，是冲动，是疯狂，脑子里是满满的杂念，以及对杂念的无数可能性抱有太多的幻想。也是，如果离开了这些，多半我也只会像现在这般，感觉到空虚，空之又空，甚至恨不得马上就能找到新的杂念来。这样，我便又可以回归到所谓的充实中去了。
足以见得，人这种物种内心是多么的空虚呢！杂念丛生，作茧自缚，自娱自乐，且如此容易被影响。其实，我应该早就有所觉察的，在谈论自由之时，我就不止一次的听闻，很多人对自由的理解就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权利和能力。实则，这是多么荒谬的存在呢？若无独立，谈何自由？同样的，若无这种种的充实，哪一个不空虚呢？而这充实，难道就真的那么充实？还是说，这仅仅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在自我安慰，同样是自娱自乐而已？
说到这，不由得想起一个故事。故事是这样的：“彼拉多曾以嘲弄的口吻问耶稣：‘真理是什么呢？’问完之后，还没等耶稣回答，他就转身走开了。”不得不说，这个世上确实有些人像他这样反复无常，不相信任何固定的观点或信仰，觉得这样做就是给自己上了枷锁，会影响思想和行动的自由。曾经的我，何尝不是这样呢？这“空之又空”，又何尝不是在提醒我，是我给自己上了枷锁，不是别人，也不是那些观点或信仰，自由也从来不会被这些所消灭，唯有自己，做自己，独立，才能知道自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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