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豆正欲回答,马路边冷不丁窜出一只夜猫,吓得他一个急刹车:哎呦我去!
震得至瓜一哆嗦:你这到底是去了没去呀。
智豆:都这样了能不能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你话咋这么多呢?不知道开车不说话说话不开车?
至瓜真是委屈:咱俩是谁一直在说话呢?哎,要不我来开车吧。我以前就是司机。领导的司机呀。
智豆:你可得了吧。那你为啥每回自己出门都不开车?
至瓜:这不为了省油嘛。车位也难找,有不跟你这车一样,就这么一坨坨大。
智豆:屎才论坨呢。你别扯别的,你忘了你当年咋把工作整黄了的?
至瓜:那能不记得,那不见鬼了吗?
智豆鄙夷地摇了摇头:见鬼……
多年前至瓜毕业后干啥啥不会吃啥啥都香,在家啃老啃了半年后真仙和仙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真仙去找了自己一个学生老蔡。
老蔡才比真仙小六岁,而且长得老相,看起来比真仙还老。他小时候跟着当时还很年轻的真仙学手风琴,用今天的话说,真仙是他的私教。真仙那时候年轻极了,还挺认真,没后来那么不靠谱。虽然最后没教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就拉倒了,但是师徒之间建立了比较深厚的感情。而且之所以拉倒了不是因为真仙教的不好,而是因为老蔡他妈。老蔡他妈非常迷信,突然就说老蔡和真仙犯冲。连真仙他爹都没算出两人犯冲,不知道她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那年头私教也拿不到几个钱,不让教也就不教了。老蔡一直觉得这事有点对不起真仙。后来老蔡出息了成了一个机关里的领导。这么些年真仙一直跟他联系着而且没哪件事找他帮忙过,如今来了且开口了,老蔡就把至瓜安排在单位里当一个临时工,专门给自己开车。
至瓜上了多年学别的全忘光了,唯有一个驾照没有白考。他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车开得飞快还不稳。老蔡的公车是一辆破车,副驾驶的安全带早坏了,他又是个瘦子,经常被颠得飞起落下,直到坐进办公室都惊魂未定。一连好几年至瓜开车都没有变稳,还越来越快了。
至瓜老说出事那天是见鬼了。那天一早至瓜到老蔡家楼下接老蔡,准备去外地参加一个会。老蔡一下楼很反常地一头钻进了后座。至瓜问:叔你咋上后头去了呢?
老蔡说:我昨儿晚上梦见我妈了。
老蔡他妈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至瓜一听心里有些发毛。老蔡又说:我妈跟我说了俩事儿,头一件叫我今天坐到后座上。
至瓜:第二件呢?
老蔡说:我忘了。
至瓜一乐:叔你这记性也不大好,才一宿的事咋就忘了呢?一脚油门就飞了出去。
飞着飞着就上了高速。至瓜直接把车速飙到了140。老蔡哆嗦着说:瓜娃,慢点吧。
谁料至瓜一下子来了个急刹车,车都差点翻了。车是没翻,老蔡不知怎么从后面摔到了前面,半截身子扎在座位底下,腿在上面一蹬一蹬。
至瓜当时年轻不知道疼人,一直到自己把气喘匀了才想起来把老蔡拉出来。可怜老蔡摔得浑身是伤,就像刚被鲁提辖揍完了的镇关西,两耳边钹儿铙儿一齐响,还有手风琴在伴奏。他出来就说:我妈诚不欺我。快送我上医院吧。
在医院老蔡就要把至瓜开掉,至瓜好话说净也白搭,把真仙都叫来了。真仙以来,老蔡握住他的手淌出泪来:老哥,我的亲哥,我不叫你老师叫你一声哥吧,你快把这个瓜娃领回家吧,他简直要了我的命呀。我今天要是坐前面,我就飞出去找我妈去了呀。我今天还在这儿,多亏了我妈呀。
真仙一听汗毛倒竖四处张望:你妈……来了?
老蔡道:昨天晚上我妈给我托梦,交待了我两件事,一件是让我今天坐到后面。
真仙:这不挺好么?
老蔡:第二件就是把他开了。
至瓜委委屈屈道:叔,你不能就为了个梦,就把我工作弄黄了吧?
老蔡不顾一身淤伤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指着自己:这是光个梦的事吗?!!!
最终真仙领着至瓜黯然回家了。至瓜颓然道:我要不是有事,怎么会好死不死急刹车呢?我分明看见路上突然站个老太太呀。他不是说他妈来托梦吗?他妈这是专门来害我呀!爸,你说我看见这老太太是不是蔡叔他妈?
真仙:你就当是吧。咱家跟他犯冲。
至瓜回忆着当年的伤心事:豆啊,你说我冤不冤呢?
智豆:你还好意思喊冤。摔成那样的又不是你。要没有他妈托梦,你把他摔死了,你现在还在牢里待着呢。
至瓜:他妈要不是跳出来吓我,说不定还没这一出呢。
智豆:行行行你有理。你既然这么想开车,现在咱俩换换位置,你送我上医院去吧。
至瓜:咋了老弟?突然上医院去呢?
智豆:二叔这个乌鸦嘴呀,一语成谶。送我去肛肠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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