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有时,看到过所有的无常,也会遇到所有的荒凉,但我还是习惯到处走走。我想说,我也是。不论世事有多么无常,不论人世有多么荒凉,我依然会选择去看一看,看看这人间不同的悲欢,看看这世间每个主角的命运。
乘坐一场长途列车,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看一本书,我就是在这样一场漫长的等待中看完了吴忠全的新书《海风电影院》。坐在列车靠窗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着书,时而被阳光照射进来扰的眯着眼,时而被隧道里的黑暗逼迫着睁大眼。列车上的广播里一直重复着一样的广告,乘务员时不时地穿梭于各车厢内叫卖,我像是一个被隔绝在外的人。当看完最后一页时,我收起了书,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此刻,我喜欢将手机屏蔽,远离所有可能的被打扰,然后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去担心,更不用烦恼被人打扰。
也许,很多年以后回头,自己会羡慕这时的自由和坦然。
我望着窗外一排排挺拔的树木,整齐的田埂,孤傲的电线杆,还有那零散又孤独的村庄,此刻的它们,和谐又宁静,似乎人间所有的动荡都与它们无关。
我看着那些零散的村庄,我总会怀疑那些村庄里的人是否会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我总是很难想象那些村庄里的人是否会幻想有一天离开脚下的故土,前往那纷扰的城市,我总想象着那些村庄里的人有一天离开时需要走多少的路程才会到达他们所向往的地方。也许,那些你所轻易到达的城市便是他们心中的远方。
这让我想起了年少时到镇上求学的短暂时光,那一年里,总认为乘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于是常常每天一个人走很长一段路,而这段路的尽头有一户人家养了一条很凶的狗,只要听到路边有人路过,就会追上来狂吠,有时候还会追着你跑好几里。
那时候我特别害怕那条狗,每次离那户人家几十米远时,我就跟小偷似的蹑手蹑脚的走过,一旦走远,便开始狂奔,生怕那条狗会冲出来追上我。
等逃过了有狗的这户人家后,便要开始翻过一整座山,到了山底才真正接触到城镇的边缘。
那个时候,每当我走到山顶俯瞰山下的城镇时,总是在想,城市多繁华,若有一天能够立足于城市,便不再回来。
于是多年后的今天,当真正站立在城市中央时才发现,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愿再回头,而是城市的纷杂逼迫着你无法再回头。
我在想,这些村庄里的人当他们站立在他们所向往的远方时,是否也有那么一天,再也无法回头,于是故乡便成了永恒,成了逝去的乡间。
这时列车上的广播里播报着下一站“无为”,我想起当初老子对君王提出“无为而治”的策略,所谓无为不过是希望君王能够尊崇道的思想,道法而自然。
谈起这样不争的思想,我想起曾有人这样说:总说懒得去争,其实是争不过,顺其自然本身就是无能为力。而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不要轻易成为那个顺其自然的人。
我想起曾经有一次在上海回程的列车上,邻座的那个男生在下车前的时刻无奈地说着“顺其自然”的话语。
那个时候,我稍稍侧目,看了他一眼,年轻的脸庞却又沧桑的双眼,我猜想,他应该是个出差的旅人。
途中我和他并没有任何一句话的交流,他拿出笔记本打开电影,我斜看了一眼,发现是我喜欢看的港片,我正好也无事可做。于是,我侧着头,看着他的电影。没过一会儿,他估计是困了,他想关掉电影的前一刻,看了我一眼,发现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于是他干脆稍稍把他的笔记本转向我,然后他就睡去了,等电影快结束的时候,他才醒。我们一起看完了电影的尾声。
当他合上笔记本的同时,手机响起来了,电话里对方叽叽喳喳说了很久,他那舒展的眉头渐渐出现了皱痕,直到成了一个“川”字,整个谈话中他都没回应一个字,直到准备挂电话时他才开口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那蕴含着多少的无奈和无能为力的话语,人在旅途的他,只能摊开双手去默默接受,没有任何办法。
《海风电影院》里这样写道:海风从远处吹来,喝一罐冰啤酒,发觉这人间的悲欢看一看也无妨,如同看一场电影,也不必为主角担心太久。我希望,这人间所有说着“顺其自然”的主角故事就如同一场电影,尾声总会有惊喜。我也希望,这人间所有的繁华过后,不仅仅只剩悲凉,应当至少还剩下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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