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蒙
今年中秋节是我成长以来度过得最为难忘的一个节日。回味过去,记忆悠长,叩首自问,明月浩淼。
记得入警第二个中秋,那年2012年,当时我还身处在辽阔的锡林郭勒大草原,佳节当天我正好在指挥中心值班,同事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悦,簇拥在一起讲述着各自家乡中秋节的不同习俗,愉悦的欢笑声充满着办公室的角角落落。晚上六点,忙完了一天工作的我顺手打开音乐,台湾歌手徐小凤《千里明月寄相思》优美的旋律慢慢地在身边散开,顿时,记忆的长线像激进的瀑布般瞬间铺开,历年中秋的画面渐渐在脑海浮现出来,恍如昨日。
8岁那年,当时还在农村老家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每逢节日小孩子是快乐的,中秋的前几天奶奶就开始张罗了,打扫家里卫生,做油酥饼,买水果,擦拭祖先排位,那时我总是跟在她身后,哭着闹着要零花钱,奶奶就递给我一张亲手做的油酥饼,而我撅着嘴一脸无奈,她老人家哪知道当时的我只喜欢吃“望望雪冰”、“拉丝糖”这些快餐食品。成人后,当我再次品尝奶奶做的油酥饼时,虽然还是那种永远不变的味道,但童年和奶奶在一起的快乐再也咀嚼不出来。中秋晚上,奶奶早早就开始在窗台、房间及祖先排位点满了红色蜡烛,将各种熟食、水果、月饼、西凤酒摆在院子里,夜里八点多,清澈的圆月在漆黑的天空上格外明亮,奶奶就喊我一起祭拜月神爷,在我仰望星空好奇着看着浩淼的星空的时,奶奶虔诚的跪伏在冰冷的土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并示意我也跪下来,我却调皮的不想下跪,眼睛直勾勾着看着桌子上美味可口的祭祀品。那夜,我看到奶奶跪在地上静静抽噎着,不时用手中的手绢抹着泪花,看到眼前老泪纵横的奶奶,我害怕的也躲在奶奶身边嚎啕顽哭,月光下,奶奶抱着我度过了我懂事以来的第一个中秋节。后来才听父亲讲,奶奶还有一个小女儿,16岁那年由于高烧不退永远离开了我们。8岁的中秋节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佳节背后的沉重和缅思,它不仅仅是万家灯火、共赏明月,更重要的是一种割舍不断的亲情的寄托,只有在此刻,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柔软才会被碰触,流淌出绵绵思情。
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爷爷奶奶陪伴着我度过了大半个童年。初一的中秋节在姑姑家度过的,隙间姑姑喊我去房间拿一桶西瓜子,我欢乐的冲进姑姑的房间,一把拿着那桶西瓜子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让我凝神许久。照片上是我在5岁时和爸爸妈妈的合影,我对着照片驻留了很长时间,想着远方的父母,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心想着我怎么就不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起度过这么欢乐的节日呢,内心的孤独像冷风一样瞬间袭来。姑姑见状后,牵着我的手不断着安慰我,看到眼前的这些熟悉的面庞,内心的惆怅才有了一丝释怀。11岁这年的中秋节让我体会到了心灵的孤独是多么可怕,懂得了无论你在哪儿,亲情永远是割舍不断的牵绊,皓洁的月光成为指引着你我找到一个叫家的地方的唯一路标。
大学三年级,和大学好友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并却又意义的中秋节。那天下课后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坐上前往城区的公交车,计划先吃饭看电影,然后去逛街狂欢。吃完饭后,和好友前往电影院的路上,突然接到西安市救助管理站未成年人保护中心的刘主任打来的电话,刘主任邀请我去救助管理站和“流浪儿童”一起过中秋。听后,我看着眼前的朋友我有些迟疑,心里真的不想扫大家兴致,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告诉了他们,没想到这些平常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好哥们却全部很支持,于是我们放弃了计划很久的中秋安排。在救助站里,看到我们那些孩子特别开心,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猜谜语、唱儿歌,孩子们的开心的笑声回荡在未成年保护中心不足40平的房间的每个角落。我深深的知道这个难忘中秋节背后的故事,那些“流浪儿童”父母或是走进高墙或是家庭分离,他们摆脱束缚来到了这个陌生城市流浪,本来是花一样的年龄,但在他们脸上却刻下深深地岁月印痕,我作为一名青年志愿者,让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度过一个快乐的中秋节也是我应尽的一份责任。
写至此,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千里明月寄相思》熟悉的旋律,心灵深处那块柔软再一次被触碰,人隔千里路遥遥,请明月代我问候我思念的所有人们,人仍在,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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