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有休假的节日来讲,父亲节颇似冷淡,就好像父亲一词只是出现在很少人的笔迹中一样。今天,我怀着莫名的情愫,准备为父亲写点儿什么。
天上正下着大雨,硕大的雨点御风零落,除了雨声之外,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岑寂的。嬉闹的飞鸟不知踪迹,涌动的人群各自归家,来往的车辆不再驰骋,屹立在远处的高楼在稠密的雨中也变得缥缈模糊,它们中的许多都镂刻着父亲的身影,此刻我竟不知远处的父亲是否安好。
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良久之后那边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喂,什么事?!”“老汉,没休息吗?”“休息什么,还在干活,不给你讲了,晚点儿打回来。”每次和父亲通话,时间都控制在两分钟内,就好像经过几十年沧海桑田,时间淘尽了我和他之间的言语,面对父子间的隔阂,我变得狼狈。在这个雨天,我的心里难免有些恻然和沉郁。
我很喜欢那巉峻的大山,它总是披着神秘的面纱,让人捉摸不透,静谧伟岸中,让人心生肃穆之情。群山相隔距离较大的地方常能发现石滩,石滩至上而下呈五十度左右的样子斜斜地躺着,山间清泉躺过葳蕤的树木,绕过葱郁的野草,从石滩顶部哗哗流下,山水潺潺,润以万物,甚是温柔与无私。小时候,我希望父亲早点下班回家,可总要等到大山没过夕阳的半个额头。余晖里的父亲,身体硬朗,步伐稳健,手里拎着砌砖用的工具,软黑的头发上和朴素褶皱的衣服上都布满致密的尘屑,他总喜欢在我面前扑扑身上的灰尘,故意挑逗我,好看我撒气的窘态,每到这时,父亲脸上的倦意便顷刻消散,立马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饭后,我们集坐于石滩旁,安然聆听山泉的叮咚,飞鸟的啁啾和山风的絮语。这个时候,我通常不敢独自于石滩旁休憩,因为大山深处总是黑压压一片,不知藏有什么,也不知道突然会出现什么,当然有父亲在,我的心里会绝对的踏实。闲暇之余,父亲总爱在我面前打着这里疼那里疼的幌子,让我为他捶背,淘气之余,我趁势爬上他的肩膀,于是乎,父亲托起我沿着小路小跑起来,那时父亲的肩膀是厚实的、是温馨的,不但留住了欢声笑语,而且托起了整个世界!
离开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词语,爷爷奶奶到了一个永恒的角度,父亲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父亲的第一次离开去的是山东,而且是傍晚时分离开的,父亲后背的东西好像有些沉,竟把他的后背折腾成弓状,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削弱他伟岸挺拔的身影,父亲大步昂扬,渐行渐远,终于完全融入余晖。他的离去让我第一次感觉到父亲,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些神秘,当然因我年幼的原因,我未曾站在父亲的角度考虑,也未曾为他过多的担忧。时间同现实狼狈为奸,趁着父亲的离去,竟悄悄地潜入我和父亲铸就的无间爱意中,试图抹掉所有的联系。终于,聚少离多,父亲变了,我也变了。
母亲是伟大的、是宽容的,就像在一首歌中唱的一样,“爱意宽大是无限”。的确,在子女的成长过程中,母亲陪伴他们的时间长,为子女考虑得多,做得也很周到,母子或母女间的亲情一定程度上胜过父子或父女之情,自然而然地成为众人笔下情感倾诉的对象,这倒无可厚非。一直以来,父亲都是沉默的,他只会以一种男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子女的爱,就像伟岸的大山和无私的山泉。在他的肩上,也许我未曾发现父亲刻意掩盖着的厚厚的老茧,至少我发现父亲的肩上承担着的东西远远超越了致使他弓背的笨重行囊,而这样的重量仅凭我的揣测是无法企及的。父亲为了自己最伟大的事业,甘愿沉默,痛苦煎熬,我想哪怕是相敬如宾的母亲也不能完全看透这个男人的心吧。至今想来,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是那么地真实。
前不久,父亲因外婆去世回来过一次,那时的他与旧日比起来相差甚远。稀少的头发,特有的勤劳人民的肤色,无数道被岁月犁铧划出的痕迹,因模糊而变得不再清澈的眼眸,因经久不愈的顽疾而变得通红的鼻体;阳光下,父亲的背影显得枯瘦,甚至有些佝偻,但是他的步伐仍旧稳健有力,穿行于风雨中,游走在烈日里,凭借自己的双手筑起一幢幢楼房,父亲的多数的秘密也许只有它们和母亲知晓。
一直以来,父亲对我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母亲经常说我做事风格愈来愈像他,说这是遗传。其实不是的,这个像大山一样的男人不仅给了我生命,还为我树立做人行事的典范,更教会我从骨子里迸发的独立与自强,我带着它们一个人走南闯北,经过种种磨难,有唏嘘,有笑靥;有沮丧,有喜悦;有疼痛,更有煎熬;有责任,有无私,还有神秘。大爱无言,父爱如山,总有一天我会替代他的位置,也许到那时我才能真正走进父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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