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总是与迷惘捆绑销售在每个人的生命中。很多人写着青春的故事,写着一种撕裂的痛楚。那个岁月里,喜欢的人不理自己,一次考试的失利,朋友间的闹别扭……都会被放大成一种肉体被生生撕裂的疼痛。可是,走入社会后,会发现,那些不过只是阑尾炎发作前的阵痛。
古玥是第一个背着画夹走进偶然的人,重重的画夹挂在她纤细的躯干上,总觉得什么时候这个小身板会被压断。那一年,她高三。
偶遇古玥的那段时间,我们的长桌话题离不开感情。单身的、热恋的、失恋的,还有已经结婚的。她一直用胳膊撑着头,安静听我们说着,偶尔会点点头,很少加入我们的讨论,却显得饶有兴趣。
碰巧,她学画的画室,我也曾待过,甚至是同一位恩师。偶尔,会与她聊天,说一说画室里的八卦。
“我,好羡慕你们的。”
“羡慕?”
“对啊。每天听你们的故事,我觉得好浪漫,好甜蜜。”
青少时的我们,总是羡慕比我们大的孩子,甚至我们的爸爸妈妈。女孩子会偷偷将小脚塞进妈妈的高跟鞋,把嘴巴和脸蛋擦得红红的,再披上纱巾,就是最美的人儿。男孩子会偷穿爸爸的衬衣,系上领结,那就是最帅气,最MAN的男人。
我们以为成长,就是做小时候不能做的时候。例如翘课,例如表白,例如没日没夜追剧、玩游戏……可是,成长的意义,对我们而言,并不止于这些。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
“恩。”她微微低下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
青春的爱情,总是没有任何由头。可能是一个回眸,一个声音,一个微笑,甚至因为白色的裙摆或者衬衣。而她感情的萌芽,源自于一个落寞的背影。
学校的大礼堂外,喧闹的人群,大伙儿都在准备着自己的节目。古玥班上表演的是大合唱,不喜欢唱歌的她,只期盼没人听见自己的走音。
他,比她高一届,曾在楼道里偶遇几次,是她表姐的同班同学。他背对着她,一个人抱着吉他,站在角落,挂着耳机,似乎与世隔绝。提前看过节目单的古玥,知道他表演的是独唱《那些花儿》。
古玥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结束在台上的表演,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机械似地嘴巴一张一合。下台时,表姐正好在,拉着她摸摸头。“古玥,刚才你唱了吗?都没听见你的声音。”
他抱着吉他走过,表姐还在唧唧哇哇说着啥,古玥已经没听见了。
有些人的距离,就是擦身而过,恒定的距离。就像古玥的教室和他教室的恒定距离,始终隔着两层楼。
从她入校,到他毕业,两年的时间,即使她姐姐与他相识,却仍旧没有交集。
最后一次见他,是填志愿那天。他穿着白色T恤,略微泛黄,或许考的不算太理想,眉头微微皱着,捏着志愿表的一个角,站着发呆。
这是最后一次遇见的机会,古玥鼓起勇气径直走过去。
“嗨。”
不知是古玥声音太小,还是他没心情去搭理。这个古玥用了好多勇气从嗓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被抛入了一个空洞,没有任何回音。
听表姐说,虽然发挥不算太好,但是,他还是去了武汉一所一本高校。
“我好羡慕你们,喜欢可以直接说出来。可是,我们这个年纪,只能把喜欢当作心底的小秘密,小心掩护着,不让别人触碰。”
“好好保护你现在的感觉吧!”我笑了笑。
其实,你不会知道,越长大,你越不敢轻易说喜欢。参杂太多的因素,感情也容易变得不那么纯粹。
我们曾经以为,我们都会一如高中时期那般,爱傻笑,爱发呆,一如初心。可是,走过这些年,笑容已经变成了习惯性的肌肉拉伸,眼睛也蒙上了灰尘,似乎丢弃了那个自己。
那些描写高中时期和大学时期的偶像剧,我们仍旧会驻足多看两眼,甚至偶尔会大哭一场。其实,我们的高中和大学时代都是这样的平淡无奇,淹没在众多精彩的故事之中。那些岁月,平淡却又真实。
没有痛苦的青春,终究不会完美。不是肌肉撕裂的疼痛,更像一颗蛀牙。只有在发炎时,才能疼的无法忍受,平日里,却只是隐隐作痛。但是,留有一个黑色的洞,提醒一种存在。
那年9月,古玥离开这座城市,去上海求学,追梦。
不知道,她有没有再联系上他,但是,青春,总有遗憾。可是,因为有遗憾,才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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