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西部的夏季很迷人。尤其,你要是漫步在依阿华的乡野,一定会被牧场、篱笆、古桥、小溪和各种也许连你也叫不上名儿的植物给迷住,片刻都不想走了。
时时刻刻耳边也动人的鸟鸣声,有那些欢脱的鸟儿,偶尔喊一嗓子,一连串的音接着另一串,好像它们计划好非要让你惊诧一阵似的。
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一个八月。
白蛾舞动翅膀时弗朗西斯卡赤脚立在门廊上,牵动全身抖落地毯上的灰尘,这是很久以来难得的独处时间。丈夫带着儿子和女儿要出门四天,这把她从浮躁的音乐、刺耳的摔门声、日复一日无甚营养的交谈中解救出来。
而后她缓缓穿过门前的草地,隔着不近的距离,探身同问路人交谈。
他叫罗伯特,是国家地理杂志的的签约摄影师,来这找一座廊桥,迷路了。
短暂的谈话后,这个在传统思想里禁锢了几十年的农妇,忽然提出要陪同眼前的陌生人一起过去。
后来又试探性地邀请这个世界的公民来自己家里喝杯冰茶。
白蛾舞动翅膀时今天的这两个人物虽都自已步入中年,身体却依旧富有活力、充满激情和表达力。
而这个夏日下午的闲聊,也十分愉快。
讲真,即使是人山人海,要找个一个心灵契合的人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你看,他们都热爱蓝调、烟草、白兰地、叶芝的诗,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独特的视角。
尽管,他们是远游客和农夫之妻,中间隔着道德、节操、责任,无数人的口舌。
白蛾舞动翅膀时之后的故事,我无法用语言恰当地描述。
这么说吧,一个女人选择了婚姻,选择把自己那些澎湃的心情锁在心底,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见至爱,那个人让她重新回归少女,而那时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弗朗西斯卡邀罗伯特共进晚餐,这个浪迹天涯的男人,跑遍了世界的许多地方,结识许许多多的人,却在这样一座廊桥边上遇见真正撼动他的女人。
“现在我清楚,我向你走去,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我们在相会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我们在浑然不觉之中有一种无意识的注定的缘分在轻轻地吟唱,保证我们一定会走到一起。就像两只孤雁在神力的召唤下飞越一片又一片广袤的草原。多少年来,整个一生的时间,我们一直都在互相朝地方走去。”
白蛾舞动翅膀时仅仅四天的时间,他们完成了灵魂和肉体的交融,断定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潮澎湃。事实上,我怀疑,很多人的一生都难有这样的温情。
“这样确切的事,一生只有一次。”
他说要带她走,也知道她不会走。
如果你们看过上一篇雨中的告别,我想补充雨中弗朗西斯卡的反应,昨天忙忙乱乱编辑时不小心把那段删掉了。
白蛾舞动翅膀时等红灯的时候,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拉开门把手。身侧的丈夫,不耐烦地摁起了喇叭。
他的车灯闪了两下,又闪了两下,这是最后的、最后的机会了。
跟他走吧。
不能。哦不能。
无人理解,当一个女人选择了结婚生子,某种意义上她的生活开始了,但在另一个地方,它却戛然而止。她得把自己放到一边,投身进南瓜地和碗碟中间。
白蛾舞动翅膀时身后是叶芝的诗、蓝调和白兰地。以及热爱的事业。
“依阿华是个好地方。风景优美,这里的人也很好。只是……这不是我少女时候梦想的那样。”
The old dreams were good dreams. They didn’t work out, but I’m glad I had them.
白蛾舞动翅膀时他们就此分别,以后漫长的时间里,无法挂念,无有交集。
罗伯特至死没再爱上任何其他的女人,而弗朗西斯卡呢,她的思想从未有片刻离开过这个仅相处了四天的人。
她把故事记录了下来,和遗嘱一起交给了孩子们。而后,她的骨灰,被撒在初识时去的那座廊桥,和罗伯特葬在一起。
白蛾舞动翅膀时她的孩子们把母亲的日记、罗伯特的书信寄给了《廊桥遗梦》的作者,因为:“在这样一个充满混沌的宇宙中,这样明确的事只能出现一次,不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永不会出现。”
“我是大路,是远游客,是所有下海的船。”
“我们原来各自的生命已不存在了,而是两人共同创造了第三个生命。我们两人都不是独立于那个生命之外的,而那个生命已被放出去到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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