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莫云欢在医院守了一周，莫北山情况比较稳定了，眭仁辉和公司几个董事来探望莫北山，秦素良也在其中，莫云欢无视他的存在。一行人在病房陪父亲待了会，做完手术没多久，大家也不好打扰太久，关切了几句便要离开了。

      临走前眭仁辉将莫云欢叫到病房外，“云欢，你之前负责接洽瑞腾集团，有把握和他们达成合作吗？”

      莫云欢心虚地点头又摇头，眭仁辉看的莫名，她当然没把握，她尝试越过瑞腾的中层领导直接对接关墨，并不理想。去他办公室那次，他并没有把她当一个正经的公司负责人看，怪她耍小聪明走捷径，他对她甚至多少有些轻视吧。

        “罢了，我们可以多尝试几家公司，你先照顾你爸爸。”眭仁辉早些年只顾游历山河，对公司管理也不及莫北山擅长。

      眭仁辉和董事们走后，秦素良走时心虚地看了莫云欢几眼，他知道莫云欢可能猜到是他在酒里下了药了，但后来她去哪儿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莫云欢痛恨秦素良，可是她也讨厌关墨趁人之危，她看到秦素良就觉得恶心，如果不是顾忌素姨，她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宋琰进到病房里，莫北山睡着了，宋琰和莫云欢提议：“出去走走？”

      莫北山手术成功后，莫云欢终于能松口气，她也一直想找机会和宋琰聊聊。

      医院住院部有一个大花园，莫云欢和宋琰走在花园里。

      “欢欢，莫叔叔情况好些了，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莫云欢身体一僵，“你看起来很着急结婚。”

      “莫叔叔手术没提前的话，我们现在都办完婚礼了。”宋琰看向莫云欢的眼神有些陌生。

      “宋琰，坦白讲，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一直是异地恋的关系，我突然觉得我不是很了解你。”

      宋琰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一种莫云欢会离他而去的感觉。也因为他和瑞妮纠扯不清，他怕纸包不住火的时候莫云欢会厌恶他，他要尽早和她结婚，他等不了了。

      “以前不在一个学校，可是现在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这么近有的是时间了解。”

      “那能不能等我们了解多一些再结婚呢？而且，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莫云欢决定坦白那晚的事，“公司聚餐那晚，我喝了秦素良递来的酒，后来……”

      电话铃声打断了莫云欢，她拿起来看了看，不重要的电话她打算直接挂断，是眭仁辉的，她接了起来。

      “喂，眭叔叔。”

      “云欢，巧了，我来到公司，瑞腾集团的人来公司洽谈合作事项。”眭仁辉的声音很愉快。

      莫云欢云里雾里的，在脑海里过滤了几遍信息，北辉能和瑞腾合作了！这将对北辉的发展能起到大幅度的提升。

      “你让阿姨照顾一下老北，你来公司一趟。”

      “好。”莫云欢挂了电话，对宋琰说：“我有事要去公司。”

        宋琰表示理解，“去吧，我等你。”

        莫云欢赶到公司的时候，眭仁辉正在会议室接待瑞腾集团的人。

      眭仁辉看到莫云欢，将她介绍给瑞腾集团的人，莫云欢刚微笑打招呼，看到了坐在前面的关墨，他礼貌颔首。

      莫云欢的笑却僵在脸上，她冒昧进过他的办公室后，她就只和瑞腾的中层领导接触过，她以为和小公司的合作他应该不屑于亲自来的。

      莫云欢坐在座位上听他们洽谈合作，她是来学习经验的，为接管公司做准备，没法离开，但她也没法给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好脸色。

      整个交谈过程关墨话不多，却有很强的存在感，或许是他的身份，亦或者是他强大的气场。

      眭仁辉原本想让莫云欢尝试沟通一下，好增加经验，但看她情绪不高，想着兴许经历父亲的大手术还没缓过来，也就没叫她。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眭仁辉送瑞腾的人出公司，莫云欢到停车场开车。

      在停车场找到爱车，莫云欢刚要开门，背后传来沉沉的一声：“莫小姐。”

      莫云欢转身平静地看着关墨，“关先生还有事吗？”

      关墨原本想着目睹了莫云欢被男朋友绿，然后又被下药，心生怜悯，破格选择了和北辉合作，不曾想这小妮子对他反而像仇人一样。

      他想问她怎么忽冷忽热的，之前还很殷勤，现在怎么冷言冷语的，但她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不对他热情也说得过去。他也不可能说的直白，怕被误会他对有男朋友的人图谋不轨。

      他想起来酒店里的衣服，问道：“我的衣服是被你拿走了吗？”

      不提衣服还好，提到那套衣服莫云欢就想起来那晚发生的事，她的火气就冒上来，虽然不是关墨下的药，但他趁人之危是事实。

    “我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所以就扔垃圾桶了。”莫云欢故意撒谎，心想当作对他的惩罚吧。

      关墨看向莫云欢的眼神晦暗不明，女孩单纯，他看出来她撒谎，但对她的回答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衣服虽然名贵，关墨却也不是在乎那几件衣服，只是看莫云欢稚气的脸上固执又生气的样子，怎么有一种撒娇的错觉。

      莫云欢问：“需要我赔你衣服钱吗？”

      “不用，衣服而已。”关墨转身离开。

      莫云欢对着关墨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哼，气死你！

      莫北山在医院住了几天，嚷着住不惯要回家，中秋节到了，莫云欢也想一家人在家里过节，并将他接回家。

        莫云欢担心秦素青要照顾爸爸还有弟弟太累，为家里请了保姆。中秋节的团圆大餐是保姆做的，秦素青难得清闲。

      吃完饭，一家人都围在病房陪莫北山吃月饼，莫北山出院了但忌口很多，吃不了什么东西，莫云欢和弟弟就陪他聊聊天。

      莫北山问秦素青，“素青，阿良呢？怎么没来吃饭？”

      秦素青说：“他和朋友喝酒去了，他说饭局结束就来吃月饼。”

      莫云欢心里咯噔一声，对一桌吃的没了胃口。

      虽然秦素良在家人面前不敢对莫云欢造次，但莫云欢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莫云欢编了个理由出门了。

      莫云欢一时半会不知道去哪儿，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以前她空闲的时间要么陪爸爸要么去找宋琰，今年却完全没有和宋琰粘在一起的想法。

      宋琰也并非没有约莫云欢，只是莫云欢拒绝了，宋琰送了中秋礼品到家里就回自己家过节了。

      这时，蓝倩打电话给莫云欢，莫云欢接起来。

      “亲爱的，你和你家宋琰在哪儿约会呢？”蓝倩那边有音乐声，应该在外面。

        “我没有约会，刚从家里出来。”

        “呦，大过节的去哪儿呀？”

        “随便走走。”

        蓝倩听出莫云欢的情绪波动，“要不来找我呗，我在屏海呢。”

        莫云欢一怔，才反应过来，蓝倩想必是来找男友的。“蓝倩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来屏海也不找我！”

      中国人也真的是神奇，可以把所有节日当成情人节来过，除了清明节。

      “哎呀我还不是以为你和宋琰约会，不方便打扰你吗。”

      莫云欢到达蓝倩所在的清吧，在蓝倩旁边落座，左右环顾一圈，“老吴呢？”

      蓝倩给莫云欢点了杯鸡尾酒，随后抽了口烟说道：“他有事先走了。”

      这么重要的节日，蓝倩放下家人来找他，他居然先走了？莫云欢不可思议地看着蓝倩，“多重要的事？”

      蓝倩知道她在想什么，亲昵地靠靠肩膀说道：“老吴那样职位的人肯定很忙的，老娘也不喜欢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还是更欣赏事业心强的人。”

      “他爱你吗？”

        蓝倩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咯咯笑了几声，“当然爱啊！”

      “怎么确定一个人爱不爱你呢？”

        蓝倩仔细端详莫云欢的模样，她好像真的困惑而问出问题，“爱你的人会不自觉亲近你，在身边的时候会感觉满足，不在一起的时候会想他。”

      莫云欢回忆了下自己和宋琰的状态，她好像对宋琰没有特别依赖的感觉，没有联系也不会觉得孤单。她开始怀疑自己和宋琰是正常恋爱中的人的状态吗？

      “和宋琰闹别扭了？”

        莫云欢摇摇头，“我只是突然对婚姻没有憧憬的感觉，当被上赶着结婚的时候我会犹豫。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宋琰？恋爱中的女人不是恨不得嫁给对方才合理吗？”

      “也未必啊，婚姻和恋爱是两回事，再说你才大学毕业没多久，你最想去进修的画画也没实现，这么早结婚肯定会心有不甘的。”

      莫云欢抱着蓝倩将下巴搁在蓝倩的肩膀上，“中秋节就我两孤家寡人一起过了。”

      蓝倩看了一圈清吧，到处都是男女成双成对，或者是一群人在一起喝酒，还真只有莫云欢和蓝倩两个同性在一起喝酒的。

      蓝倩胳膊肘撞了撞莫云欢，“哎，你看，那桌有个男的好帅呀！”

      “你不是对老吴死心塌地吗，怎么还看其他帅哥呀？”莫云欢说着也朝蓝倩下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又是关墨。

      他身边有一众男女，他依旧是最出众那一个。不同于平时的西装革履，今天穿得休闲，也没有平时的严肃，看上去更清风霁月。

      那个在山庄出现过的美女也在其中，风情万种的装扮，看向关墨的时候柔情似水。就这样还说她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在莫云欢被下药的情况下占她便宜，莫云欢嗤之以鼻，这样的男人再帅也不爱。

      “男人不能光看外表，有的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蓝倩的小脸杵着手掌，“这男和女啊，还得看那方面是不是契合。”

      “这男的一看就挺行的。”

      “你怎么看的？光看面相就知道？”

      蓝倩神秘兮兮地在莫云欢耳边说道：“凭经验呗。”

      莫云欢听出来了，老吴应该挺行的。蓝倩比较外放，经常会和她分享床笫之欢，莫云欢常常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蓝倩以前说过女人的第一次得遇到一个有经验的，有经验的男人才懂照顾女人。莫云欢也害羞地表示宋琰和自己都没有过，蓝倩还开玩笑让宋琰找个片子好好学习一下。

      莫云欢想起那晚，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听蓝倩说过第一次挺痛的，她也没感觉，但蓝倩说的浑身酸疼却很真切。

      莫云欢不想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了，北辉跟瑞腾的合作非常重要，她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莫云欢实在没有兴致，对蓝倩说道：“喝不了了。”

      蓝倩知道莫云欢的酒量，莫云欢向来也不喜欢喝酒，蓝倩也是觉得清吧相对于酒吧不是那么吵，便叫莫云欢出来的。

      老吴在这里有办卡，酒钱从他卡里扣，蓝倩和莫云欢径直出了清吧。

      “我在网上订了一个超美的民宿，欢宝，你今晚别回家了陪我住一晚呗。”蓝倩嘟着嘴撒娇。

      “好好好，如果半夜老吴来接你你不准放我鸽子哦。”莫云欢有一次也是和蓝倩去外地旅游，说好是闺蜜两个的旅行，中途老吴来看蓝倩，结果变成了三个人的旅行，莫云欢无疑成为最亮的灯泡。

      莫云欢又想起当她看着蓝倩和老吴腻歪的时候，她多想宋琰陪在她身边。她也把想法付诸行动打电话给宋琰，宋琰在电话里开心地和她分享升职加薪的快乐，莫云欢最终没有说出口。

      蓝倩赶忙答应，“当然，天大地大闺蜜最大！”

      说完，蓝倩挽着莫云欢的胳膊就要离开，清吧门口停着一排车，莫云欢眯眼看了看相隔几米的一辆车。

      “在看什么？”蓝倩发现莫云欢在看什么。

      “没什么，那辆车里的人好像宋琰。”

      “哪辆车？”蓝倩伸头看了看。

      “刚看的时候还有人，现在好像没人了。”莫云欢猜想或许是自己眼花了。“走吧。”

      随着两个女孩渐渐走远，窝在车座下的宋琰慢慢抬头，瑞妮不爽地哼了声，“可以起来了。”

      “有这么丢人吗？东躲西藏的。”瑞妮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宋琰坐直身子，整理一下衣服，好险。以往莫云欢过节都是在家陪家人，今天却破天荒出门玩，还好他开了朋友的车。

      宋琰只是出于无聊才找瑞妮的，听她说的话顿时不悦，“她才是我的正牌女友，你说丢不丢人？”

      瑞妮气的颤抖，宋琰却自顾自下车。

      瑞妮冷着一张脸，愤恨地想道，想玩完回归那个女人的怀抱，怎么可能？宋琰，你休想摆脱我！

      清吧里，关墨身边的都是他的朋友以及发小，他们都在不同的国家工作，中秋节回来过节，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

      郭乾森是这群人里最活跃的人，任何聚会都少不了他，毕竟很会热场子的人大家都很喜欢。

      郭乾森也最爱调侃关墨和于尚妍，俊男美女的组合最为养眼，而且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是最熟悉彼此的人。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最般配。

      关墨无意中看到了莫云欢，这小妮子心挺大的，上次被下药现在还敢到酒吧喝酒。

      “我以为这次回来除了过节还可以喝喜酒呢，哎，我这兜里的红包快揣不住了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郭乾森眼睛瞟了几眼关墨，后者却气定神闲地抿了口酒。

      男士不表态，于尚妍也不好接这个话，朋友们却开始打赌还有多久可以喝喜酒。于尚妍也不知道关墨的态度。她有任何事约他，他都会出现。她也积极参与他的生活中，打听到他的应酬，她都会自告奋勇地陪伴他身旁，她以为一个女的已经主动这么多了，他应该会捅破窗户纸了，可是迟迟等不到他的表白。

      郭乾森赌的是不超过半年，是赌时间最短的人，其他人晓得关墨性格淡漠，都不会赌这么短时间。郭乾森对关墨说道：“你小子抓紧啊，要是我输了，我输的钱你得赔我！”

      “赌上你一半身家的话我会考虑下让你赢。”关墨戏谑地看着郭乾森。

      其他人起哄道，“老郭，赌就赌嘛。”

      郭乾森撇撇嘴，“我才不跳你挖的坑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转了个话题。关墨抬头便看见酒吧门口进来的宋琰，身边跟着另一个女人。关墨发现自己是不是跟莫云欢这对情侣有什么孽缘，每次碰见莫云欢后就看见她的男朋友背着她偷人。

      关墨不喜欢多管闲事，自己和莫云欢也算不上熟，否则他可以作为正义的朋友把证据发给她看。

      算了，关我屁事，算她倒霉，摊上这么爱偷吃的渣男。关墨换了个背对着宋琰的座位，眼不见心不烦。

五

      夜已深，关墨一行人的聚会终于散场，朋友们道别后都各自开车离开。

      于尚妍穿了一件性感的红色吊带裙，大波浪卷发将她称得风情又不媚俗。夜里有点凉，于尚妍抱着手臂上下搓了搓。

    关墨将风衣递给于尚妍，“你们女的都爱风度不要温度吗？”

      还不是悦己者容，于尚妍勾唇笑笑，耸耸肩，“谢谢，我没开车过来，麻烦你送我回去喽！”

      关墨似有似无地点头，绕至驾驶位开车门上车，于尚妍身上披着关墨的衣服，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微微沉沦，好像被他抱着一样。

      一路上没什么话聊，关墨话少，于尚妍也不是喋喋不休的性格，她转头看着窗外的街景，中秋节街道也特别的布置过，节日氛围很浓。

      于尚妍的父母都在国外，但这个中秋节她一点也不孤单，因为她爱的人就在身边，从她一年前义无反顾地回国发展，她便离他越来越近。

      于尚妍鼓足勇气般唤了声：“关墨。”

      “嗯？”关墨转头看向于尚妍，却看着车窗外的场景一怔。

      于尚妍伸手想去牵关墨的手，刚要碰到挂档杆上的手，那只手却移开了。关墨放慢车速拿起手机朝窗外录了段视频。

      于尚妍疑惑地看着外面，只有一对正抱在一起亲热的情侣，而且也不是认识的人，关墨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

      “这是做什么？”

        关墨拍完放下手机，车子提速，“没什么。”

      不一会儿，车子便到达于尚妍的公寓，关墨才想起来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上去坐坐？”于尚妍热切地看着他。

      关墨却只是说道：“早点休息吧。”

      “关墨，你为什么不找另一半呢？”于尚妍依旧注视着关墨，雕刻一样的侧脸在夜色里晦暗不明。

      她从没有见过关墨身边出现过其他异性，她相信，她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表明要更进一步。

      “可能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吧。”关墨降下车窗，捻了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你不觉得孤独吗？”

      关墨的父母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从小父亲母亲两边跑。母亲打麻将彻夜不归，空荡荡的家里常常只有他自己，父亲忙于公司，大别墅里有佣人保姆，唯独缺少至亲的陪伴。孤独对他而言是常态。

      关墨知道于尚妍喜欢自己，但他说不清对她的感觉。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因为都是中国人而觉得亲近，常常在一起玩，回国接手父亲的公司后，她依旧会时常和他联络。

      在美国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的一群朋友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于尚妍回国内后，关墨才单独与她接触。关墨才发觉她和他是一类人，很多想法都差不多，像这样聊的来的异性不多。

      可是仅凭聊的来就能成为恋人关系吗？关墨从小目睹父母亲糟糕的关系，父亲和母亲完全不是一类人，却草率地进入婚姻，结果维持不过几年便分道扬镳。他觉得父母亲不能够维持稳定而长久的关系，就是因为他们对伴侣的筛选不够严谨。

      关墨明白自己对于尚妍的那点好感不足以抵消他对两性关系的不安全感。

      “抱歉，我目前没有改变状态的想法。”

      关墨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声响，关墨走到厨房门口一看，冯佩钰正在做饭，说是做饭，实则跟打战一样，非常不熟练地操作各种锅具。

      “你在干嘛？”

      冯佩钰听到声音抬头，看着门口阴郁着脸的儿子，纳闷怎么没有想象中的感动得痛哭流涕呢？

      “做饭呗。中秋节要吃团圆饭的嘛。”

      “谁家半夜三更吃团圆饭？”

        冯佩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回来这么晚。”

      “早吃过了，不要做了。”关墨不耐地转身回房。

      冯佩钰哪肯罢休，赶忙做了一个三鲜汤面端到关墨门口。

      “墨，开门！”

        没有回应，该不会睡着了吧，冯佩钰伸手敲门，在敲到第四下的时候，门开了，关墨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冯佩钰自顾自从关墨身侧挤进去，把面端进关墨的房间里。

      “喝完酒吃点东西会舒服一点。”冯佩钰把面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关墨无奈地手指按压两边的太阳穴，对于这个老妈，他真的不服不行。年轻时候爱玩不顾家，关墨暂且理解为她散漫爱自由，现在他都习惯了自己过所有节日，她又冒出来没完没了地散播母爱。

      关键是他不需要啊！和朋友聚聚再热闹的节日他也不会觉得冷清，天长日久的独处惯了，突如其来的关心他不喜欢，也无法应付，对他来说是负担。

      可是看着冯佩钰充满期待的眼神，狠心的话他说不出口，最终妥协坐下尝了下。好家伙，她是放了半包盐吗？齁咸得想吐。

      “味道怎么样，墨。”

      关墨难受得眉头拧在一块，“你以后不要靠近厨房！”

      ……冯佩钰顿时明白了，又好心办坏事了呗。原本想今天大过节的一整天都在茶室打麻将，回来做点吃的弥补下关墨，大餐做不来，炒个大虾都能炒糊，做个简单的面条还做难吃了。

      兴许是感受到自己的排斥，莫云欢每次和瑞腾集团接洽工作，再没看见过关墨的身影。

      就在她要把这个人忘却的时候，莫云欢发现自己没有来大姨妈，她呆坐在马桶上。直到秦素青在厕所外焦急地敲门，“欢欢，怎么还不出来啊？欢欢，你没事吧？”

      莫云欢慌乱地整理起身，“我没事。”

      莫云欢从厕所出来，秦素青本想叫她吃早餐，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哪里不舒服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莫云欢拿起桌上的包子胡乱塞进嘴里，摇着头说：“没有啊。”

      秦素青看得一脸懵，莫云欢拿着的包子是她从不吃的羊肉包。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莫云欢和秦素青以及父亲匆忙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她坐在工位上出神，一整天心神不宁，宋琰发了很多信息给她，也都没回。

      下了班，莫云欢失神落魄地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才发现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瑞腾集团门口。

      到底要不要去说，可是说了能怎样呢？即便真的是怀孕，最终结果不都是打掉吗？可是转念一想，堂堂大集团总裁欺负了人总该道个歉吧。

      莫云欢一鼓作气进入瑞腾，从会议室涌出一批人，应该是刚开完会。莫云欢笨拙地躲到高大的绿植后面，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不想太张扬。

      “莫小姐！”

      莫云欢拿下挡脸的叶子，是负责瑞腾和北辉对接的陈经理。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陈经理，你好。”

        陈经理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最近的工作安排，和北辉的业务往来都差不多了呀，莫小姐怎么会到瑞腾总部呢？

      “您有事吗？”

      “啊……哦，没有啊，不是，有点事，不过是小事，就不麻烦陈经理了，我自己完成就行。”

        “好，莫小姐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告诉我。”陈经理客气说道。他是个圆滑的人，关总拍板和北辉这样没什么实力的小公司合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公司应该是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他对莫云欢秉持着客气和礼貌。

      陈经理离开后，莫云欢来到了关墨的办公室，秘书打电话给关墨说莫云欢找他时，关墨都愣住了，她找自己干什么？

      莫云欢看秘书小姐通报时间这么长，猜想关墨肯定是心虚不敢见她了。哼，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莫小姐，你可以进去了。”

      莫云欢进入关墨的办公室，关墨的视线才离开电脑屏幕看向莫云欢。

      “你找我有事？”

      莫云欢在办公桌前站定，面无表情地说：“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鬼？关墨阴骘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对莫云欢露出询问的眼神。

      “你想赖账啊？”

      关墨快被气到吐血了，她怀孕跟他有什么关系？何来赖账一说！

      “我有碰过你？”关墨想不出自己这三十年来还能有比这更荒诞的事。

      莫云欢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倒在桌上，正是关墨留在酒店的衣服。

      关墨明白她误以为他在酒店里对她图谋不轨，毕竟他把她的湿衣服都脱了，可是这女人难道分辨不出有没有行房事的区别吗？

      莫云欢和她男友应该没有睡过，她现在活像一个贞洁烈女。关墨甚至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莫云欢看他嘴角上扬轻蔑一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

      “你是想要赔偿吗？”关墨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在你眼里一条命也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吗？”

      “那你就是想要名份喽？”关墨手指轻敲桌面，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莫云欢上学时候最讨厌就是纨绔子弟，看见他们玩弄女生的感情，玷污女生的身体她就觉得恶心，此刻对关墨的厌恶达到顶点。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要，我会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如果真有孩子，我也会打掉。”

      关墨挑眉， “这么懂事？”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但是……”

        “等一下！”

        莫云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冯佩钰从隔间推开房门冲进来。

      关墨和莫云欢都看傻眼了，冯佩钰居然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这是真的吗？”冯佩钰的表情真是印证了那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要当奶奶了是真的吗？墨儿！”

      关墨无语凝噎，这是听了个啥？

      莫云欢此刻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当然，钻进去之前还是应该解释清楚一下，“阿姨，你误会了……”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婆婆，我这个人呢一点也不重男轻女，生什么我都喜欢的……”冯佩钰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关墨听不下去了，“我都没碰过她哪来的孩子！”

      冯佩钰停止手舞足蹈的解说，愣在原地，莫云欢也看着关墨，好像在辨认他话里的真假。

      “你不信可以去医院检查。”关墨本不想这么直白，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冯佩钰，他也不能让场面这么尴尬。

      “那衣服怎么回事？”

        “我用花洒给你降温清醒一下，我不小心地滑摔倒了。”

      “墨儿，你不用因为怕负责就找借口的，反正你妈我也没事干，带个小孩也没所谓的。”冯佩钰还不死心。

      关墨不想理她，怕再待下去会被自己的妈整崩溃，他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哎哎哎！这……”冯佩钰又转头对莫云欢问道：“真没有啊？”

      莫云欢见关墨信誓旦旦的神情便知道肯定是真的，而自己都没去医院做检查就冒冒失失地来找他，简直糗大了。

      冯佩钰见抱孙子没戏，嘟囔道：“我还以为他先斩后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