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只剩下几乎能滴出血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
“这块，这块有生命力。”
一
她眼前出现了一个鲜活的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抱着书，朝教室走去。喧闹的教室随着她的到来变得异常安静。她面不改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桌上被扔得乱七八糟的书，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将书都扫了下去。哗啦啦的声音在教室显得是那么刺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她小心翼翼地将新买的书放在桌上，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老师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老师没来；十五分钟过去了，老师没来......时间流走的声音让人逐渐变得烦躁。教室里那些鲜活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些漫不经心的话传进她的耳朵变成了一把利剑插进她的心脏。她再也受不了了，抱起书，离开了教室，随之响起地掌声像是在给她送行。
回家的路变得很长，她依旧抱着书，却没有了一开始的雀跃。所有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只有怀里的书，逐渐有了她的味道。
推开门，房中依旧。两个肥硕的身体深深陷进沙发。见她回来，两个人眼睛顿时一亮，口水也不自觉地出来了。他们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即便已经熟知了所有的流程，她依旧吓得发抖。她一直想逃，却又一次次地回到这个地方。
最终，他们抓住了她。四只手仿佛鹰的爪子，牢牢钳住她的肩膀。接着她被按倒在地，膝盖接触地板的声音让整个楼都颤抖了。
她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散落一地的书，听着他们吧唧嘴的声音。
“这块，这块好像坏了。”
二
她再次看到了一个真正鲜活的人。那个人穿着灰色的连衣裙，抱着书一蹦一跳地朝她跑来。她看见那个人的脸上挂着笑容。那笑容像是找到了洋娃娃的女孩。她一路尾随，最终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房子前停住了。屋里传来一阵嬉闹声。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笑声了，尤其是发自内心的笑声。她在门口站了很久，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再次看到了那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女孩。女孩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给她一个微笑。
她没有跟上去，而是进了那间屋子。屋里有些昏暗，她依旧能够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女孩有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女孩见她进来也不吃惊，说：“这次又是落下了什么？”
她赶在眼泪掉下之前跑出了屋子。天已经黑了，她找不到那个穿灰衣服的女孩。无边的黑暗将她吞没，等她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回到了家里。那两个更加肥硕的身体几乎将沙发压坏。这并不影响他们看到她时露出贪婪的嘴脸。她大叫着，准备逃离，脚却像是生了根，被牢牢定住了。她看到两堵墙朝她压过来。随即，她的肩膀被钳住，接着耳边传来一声闷响，这是膝盖接触地板时的怒吼。
“坏了就挖出来扔掉，否则吃坏了肚子可不要怪我。”
三
她跪在地上，耳边传来他们大快朵颐的声音。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正在逐渐消失，直到她睡着，耳边依旧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这次又是落下了什么？”
她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是这清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她抱着书，走在街上，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她知道那不是心里想去的地方，却不知道心究竟想去哪儿。一整天她都抱着书在街上溜达，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都会远远地说：“这次又是落下了什么？”她想拉住其中一个问清楚，却没有人愿意为她停留。
天渐渐黑了，五颜六色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城市。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迎接她的依旧是那两堵越来越膨胀的墙。她不等他们动手，径直跪在地上，血红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
“今天味道真不错。”
四
窗外的天变白时，她已经起身准备出门了。沙发上的两个人托着肚子正在熟睡，震耳的呼噜声几乎将房顶掀开。她无奈地摇摇头，开门走了出去。
这次，她没有带书，没有庇护的双手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抱紧双臂，迎面而来的人也抱紧双臂，给了她一个微笑。她挺直身子，抱紧双臂，随着人群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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