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我看了两遍,虽然牛顿爸当初断言我绝对不会喜欢上这类情节起伏不大的小说,可我偏偏很喜欢。
相比起刘震云我年纪尚浅,经历不够,没法彻底体会文中人物特别是他们到年老时的种种,但我今天仍想谈谈我的感受:我们怀着敬畏之心活着并孤独着。
万维钢老师说:“敬畏”就是看到一种比自己伟大得多的东西所产生的情绪。
杨百顺对喊丧的罗长礼敬畏并崇拜着。内敛的我们惯于斟酌自己的话语,压抑自己的情绪,反倒是罗长礼一声喊能短暂的驱散内心那张无形的网。
哪里有罗长礼的喊丧,哪里就有杨百顺风尘仆仆的爬涉。杨百顺就这么敬畏的崇拜着罗长礼的那一声喊。
杨百顺到死也没跟罗长礼说上话,罗长礼到死也不知道杨百顺这个人,虽然杨百顺有过一次机会能跟罗长礼搭上话,可还是放弃了。也许出于敬畏不敢,也许害怕接触到“喊”之外的罗长礼,自己内心的那个“乌托邦”会彻底崩塌。
所以杨百顺丢了巧玲之后改名叫罗长礼,天天被人家唤做“罗长礼”的过完后半辈子也是对自己前半生的一份补偿。
人总的有个地方存自己那份心思,不是吗?
《一句顶一万句》电影剧照我想起了五年前老家征地,爷爷的坟必须迁移,八十岁的奶奶来送爷爷一程。等我们这一大群儿孙叩拜完以后,奶奶颤巍巍的走到爷爷坟前抚摸着爷爷的墓碑:“老头子,很久没来看你了,来送你一程啊。”然后盈满泪水,别无他话,离开的时候舍不得的连连回头直抹眼泪,那时我爷爷已经去世二十年。
我以为奶奶早就习惯了爷爷的离开,我以为有满堂儿孙的陪伴奶奶不会孤独,直到奶奶站在爷爷坟前那一刻我才知道思念是多么折磨人又悄无声息。
爷爷跟奶奶一辈子都“说得着”,爷爷说的很多话奶奶都记得,奶奶说的每一句话爷爷都听。每每奶奶说起她跟爷爷的往事就如捧出一件珍宝,满心敬畏、细心修饰。以前我总觉得奶奶一看电视就打瞌睡很好笑,现在想想那是因为跟我们说话没法走心太无聊。
我向来很赞同“人生来就是孤独的”,要不然在满家子人都在以“给牛顿生个伴”的理由逼我生二胎的时候我不会坚定的拒绝。因为我时时会感受到孤独的侵蚀,哪怕周围热闹不已,哪怕家人就在眼前。总有些话说不出口,总有些心事想留给自己回味,这跟有无手足毫无关系。
我们总希望找到一个人排解自己的那份孤独。总希望能寻着一知己听懂自己的絮叨,这个人“一句顶一万句”。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一直在筛选,视此人如珍宝,对这份情谊敬畏又爱惜;所以我们会有好伴侣加三两个好兄弟、好闺蜜,周末聚聚,各自吐槽,相互充电,然后各自回家精神抖擞的面对新一周现实的暴击。
我们边孤独边寻找,边害怕边失去。我们怕找不到“说得着”的那个人,又怕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失去,更怕“说着说着又说不着了”。
哪怕如此,我们依旧倔强的在寻找,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像黑夜的一点微光照亮我们前方的路温暖我们寒冷的心,因为这个人的一颦一笑都能带给我们力量,让我们真切感受到自己对生命敬畏和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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