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

作者: 庆水 | 来源:发表于2023-11-01 20:58 被阅读0次

    我始终相信:音乐不同程度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与生命。

    那一日在女儿学校的图书墙上遇到了阿来的书,翻阅了几页,喜欢的不得了,想尽办法搞了回来,这几天在追阿来的文章,其中有一篇《音乐与诗歌,我的早年》对我触动很深。

    阿来讲,那时候他在遥远的马尔康县中学当教师,按部就班的课程结束之后,校园里空空荡荡。

    这个时候就是他的音乐时间。打开唱机,放上一张塑料薄膜的唱片,超越时空的声音便在四壁间回响起来。

    他讲到了贝多芬的交响曲《春天》。先来的是小提琴多么奇妙悠扬的琴声,像是春风拂面,像是溪水明亮地潺湲。

    然后钢琴出现,铿锵的音符像是水上精灵跳动的一粒粒光斑,然后便一路各自吟唱着,迎合着展开了异国与阿来窗外同样质地的春天。

    阿来说那个时候他发现了另一个贝多芬,一个柔声吟咏,而不是震雷一样轰隆着的贝多芬。

    这个新发现的贝多芬,在那一刻,让阿来突然泪流满面,那个深情描画的人其实也是很寂寞很孤独的吧!那个热切倾吐着的人其实有很真很深的东西无人可以言说吧!

    在文中阿来分享了这样的理念:之所以回忆以往的音乐生活,不是自诩自己有修养,或者有品位,而是回想过去是什么东西把自己导向了文学,觉得除了生活的触发,最最重要的就是孤独时的音乐。

    爱上文学之前,便爱上的音乐,或者说在刚刚开始有能力接触文学的时候,便爱上的音乐。

    书中还分享了阿来喜欢听的另外一首曲子:柴可夫斯基的《意大利随想曲》。

    阿来说,当音响里传出最后一个音符,然后便是意味深长的寂静,而且他始终相信这种寂静之后是更加美丽与丰富的生命体验与表达的开始。

    我坚信这种表达除了《尘埃落定》,还会有更多。

    我们家大卫生间里,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摆着一期又一期的《读者》。

    有一期的《读者》上,一位笔名叫花瓢白的作者,写了一篇题为《弹钢琴的人》。

    故事说在深圳有一个华强北,是从机器轰鸣的厂房改造成闻名全球的大卖场,华强北不仅创造了无数人的致富梦,还圆了好多人的钢琴梦。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深圳好像是一座没有老人的城市,遍地都是脚下生风的年轻人,老年人是被隐没的。

    72岁的陈云昌,每晚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赶来华强北,风雨无阻,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陈云昌就开始学琴了,这之后的几十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弹琴,他不认同当下的考级制度,觉得很多考生对钢琴的美一无所知,他以《致爱丽丝》作为例子。

    很多人喜欢这首曲子,但人们不知道这段音乐背后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人公是贝多芬的学生也是他的情人,在那个年代,老师跟学生谈恋爱是不被允许的,写封信都不行,但写首曲子可以。

    陈云昌边说边开始弹琴,第一段他弹的谨小慎微,这是贝多芬在谈情说爱,像说悄悄话一样。

    中间一段他弹的甜蜜欢快,这是贝多芬回忆起他们相处得很开心的日子。

    结尾一段琴音明显焦躁了起来,这是知道彼此没办法在一起时难受的像捶胸口一样。

    但凡逮着一个对钢琴有探讨精神的人陈云昌就会展开这种细致的表达,这也是他喜欢华强北的原因,在这里他自成一派,不受任何学院影响的约束。

    像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人们一定会问为什么在这里会有钢琴?这些钢琴是免费的吗?

    孙永红是华强北公益钢琴的运营负责人。他说,他做街头钢琴的灵感,来自英国艺术家卢克·杰拉姆。

    自2008年起卢克和团队在全球70多个城市放置2000多家街头钢琴,并赋予他们一句浪漫的宣言:弹奏我,我是你的!他希望通过某种介质,打破固化的沉默空间。

    华强北的钢琴,就是当中最温暖的一个项目,充满人情味,在这里弹得好,会有人喝彩,弹的不好,也无人嘲笑。

    并非所有人的家里都没有钢琴,只是在这里会形成一种神奇的场域,陌生人之间会交流和沟通,也能强烈的感应到钢琴上的那句话:我是你的!

    再讲一个因音乐而改变的故事:胭脂河畔、铁贯山下,有个村子叫马兰村,山上每年会开出各种各样的花,山杏、山桃、杜鹃。

    马兰村位于太行山北部东麓。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就在此,时任晋察冀日报社社长兼总编的邓拓,带着同志们在山里一边游击,一边办报。

    邓拓是邓小岚的父亲。母亲丁一岚为了躲避日军扫荡,独自一人拿着两个手雷在一间荒废的破屋子里生下了她。

    2003年清明节,退休的邓小岚和当年晋察冀日报社的老人们再次回到马兰,为葬在胭脂河边的革命烈士扫墓。

    扫墓快要结束的时候,邓小岚对前来祭奠革命烈士的小朋友说:我们一起唱支歌吧!

    《我爱北京天安门》,孩子们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歌声的童年,是很寂寞的。”2004年,邓小岚来到河北马兰村义务支教,教授音乐,募集乐器,组建合唱团。

    2006年邓小岚成立了马兰小乐队,这正是马兰花儿童声合唱团的前身。

    2008年邓小岚带领小乐队第一次走出大山,在北京中山公园举办“马兰小乐队小型音乐会”。

    2012年邓小岚带着马兰的孩子们登上了北京卫视春晚。

    2013年一场特别的“马兰儿童音乐节——马兰森林音乐会”在马兰村的幽静山谷中精彩上演,发起这场活动的邓小岚表示希望山里的孩子感受到音乐的魅力,用音乐触动心灵。

    2015年邓小岚亲自设计、自筹资金把小学校旁边的荒土坡打造成一座三层音乐城堡”。

    2022年2月4日马兰的孩子们走进了鸟巢。孩子们用希腊语演唱。

    当奥运五环旗在孩子们天籁般的合唱声中缓缓升至最高处时,坐在观众席上的邓小岚热泪盈眶。

    十八年间,一批批孩子走出大山,站上更大的舞台,而邓老师温暖的目光始终未曾改变。

    2022年3月21日,邓小岚因病在京去逝。

    家人决定:把邓小岚送回她的马兰,守望着她牵挂一生的地方。

    马兰是我家,盛开着马兰花;大山是我家,我是那山里娃;马兰花儿多,美丽映在阳光下……。           

    这是唱给她的,这是唱给马兰优秀的女儿一一邓小岚老师的。

    马兰乐队小女孩儿唱着邓老师教会她们的歌曲,其间几度哽咽,声泪俱下!白岩松站起来拍拍小女孩儿的左肩,告诉她:不要哭!不要哭!

    山花烂漫,杨柳依依,为什么孩子们的歌声如此动人?因为你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三十五岁那一年,我遇到了人生的至暗时刻。我仿佛从高山之巅掉进了深渊,到处都是黑暗,脚下是深不见底湍急的水流。

    有一天我坐在车里,听到了一首曲子。乐曲中一音一顿的弓法处理,犹如声声重锤扣击着我的心扉。

    悲愤激昂的感情抒发得淋漓尽致。仿佛这首曲子就是为当时我那对命运不公愤愤的心情而编写。

    乐曲时而幽怨呻吟,时而激愤高歌,时而柔情倾诉,时而悲恸叹息,顿挫与起伏之间似乎要将人间所有无能为力的苦难,全部诉诸于那把二胡之中,感染力之强,震惊了我。

    此曲由闵惠芬演奏。1977年,闵惠芬在上海接待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时,一曲《江河水》让小泽征尔这位世界著名指挥家感动得伏案恸哭。说她“拉出了人间真情,听来痛彻肺腑”。     

    也就奇怪,听完那首曲子,我这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悲愤的心情有所缓解,仿佛憋在心中的一腔怒火,终于有了释放的端口。

    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曲子是《江河水》,它讲了这样一个凄美的故事。

    一对恩爱夫妻,丈夫被逼去外地服役,不幸身亡。妻子闻讯悲恸欲绝,来到江边遥祭亡灵,号啕顿足,泪血倾诉,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哽咽迷离昔日情盟,生离死别世间难容,痛极念绝投水殉夫。一霎时,愁云四布,江水悲鸣,朔风怒吼,天地动容。

    当时正是孩子的父亲,因为车祸在36岁的时候失去年轻的生命。突如其来的厄运让我回不过神来,一曲《江河水》,宣泄了我的心中的怒火。

    也曾有一段时间,我莫名地喜欢上了陶笛。陶笛,一种状似潜艇、有哨口,通常用陶土烧制的吹管乐器。

    它音色优美,小的陶笛的声音清脆嘹亮,大的陶笛的声音低沉婉转。

    它来自泥土,携着泥土的芳香,奏出的是大地的吟唱、天籁的绝响。远离尘嚣、至纯至美,像一线清泉,在心中、角落里响起。

    那个时候的我,很愜意!月亮与六便士兼得,生活如鱼得水。

    《故乡的原风景》是日本陶笛大师宗次郎的曲目,透过清新悠扬的陶笛乐音,阐述他对于自然万物与山川土地的感怀,常常听的我魂牵梦绕。

    音乐是相通的。它可以跨越时间,跨越空间 ,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地域,对我们的生活与生命形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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