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先生人如其名,行为偏僻,性情乖张。
他所在的文明城市,市民出行大多骑电动车。电动车这个东西,本身不快,加起速来却能撞死人。恰恰这里的人电动车都骑得飞快,个个堪比飞车党,见缝插针犹如曼妙蛇腰,灵活自如。
怪先生和朋友一天中午去步行街买煎饼,街上小摊小贩很多,熙熙攘攘挤着人,于是飞车党们又开始大显身手了。怪先生拿了饼正付钱呢,朋友站他旁边,后面约半米不到是铁栏杆隔着的绿化带。这是人行道,电动车却来凑热闹了。“呼”的一阵,一个骑黑色电动车的中年人从半米不到的缝隙刹那间钻了过去。那零点几秒,电动车几乎是贴着朋友的身子擦过的。于是虚惊一场,朋友嘴上骂了一句:妈的真没素质!
这倒不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了。怪先生平常在马路两侧的路上走的时候,身后经常有电动车呼啸而过,最可恨的是几乎没人摁喇叭。因为是单向行道,眼睛长不在脑袋后面,于是怪先生每次走路时都不得不提心吊胆。
后来,怪先生就想了个法子:往北走的时候就走朝向向南的人行道,往南走的时候就走朝北的。于是,怪先生再走路时和飞车党们就是相向而行了,可不用担心走路时被后面的车追尾了。
过不多久,怪先生又不喜欢自己的做法了,他想既然这是个文明城市,自己也自然要做一个有素质讲文明的人。既然路是这样的,那还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吧。于是,怪先生现在又开始不得不提防着这群技术超群的飞车党了。
时间一久,怪先生就对这些骑电动车的人都毫无好感,这是后天的。然而在他心里更为强烈的一种感觉,是他与生俱来的对在学校做官任职的所有人嗤之以鼻。无论是他认识的,还是他不认识的,但凡是以执行规章制度并死脑筋的,他都不屑一顾。幸而怪先生也不把这当回事。
他最痛恨的,是讲座,选举,开会这类东西。有一次学校某个名师又来开讲座了,听说是某某大学某某公司哪个很腻害的人物。班里群里组里铺天盖地散发着消息,最后一问有没有想去听讲座的,名额最后却空着一大堆。这时,那些做官的啦,任职的啦,面子开始挂不住了。从最初说看大家意愿摇身一变成了按学号组织听讲座,这一定是最滑稽的魔术戏法了。怪先生偏不听从,他讲座的是个甚么人物,不过是混口饭吃显摆显摆了,稍听不得他说教;做官任职的又是甚么人,不过帮这类搞宣传和奉命行事的,面子还能大到使唤他人不成?于是,怪先生理所当然的不去了,当然别人也不会请他去,正合他意。
怪先生有着自己的偏执,当然又非固执。在某些事情上,你可能跟他真是不太一样,若非如此,就不能称作是“怪”了。
人人在生活里都会和人交流谈吐,或是用行为切磋,这时你就不只能相信人只有一种性格了。怪先生通常都不一视同仁,而是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会表现和他一样,而这一般都是为了让自己不陷入劣势。比如说,当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和一个素质低下的人发生争执后,那个素质低下的人开口大骂,把善良的人骂得狗血淋头。善良的人会怎么做呢?可能会忍着,辩驳几句,和他讲道理。然而这终究是亏的,在怪先生看来是不值当的,是死脑筋呆板的。于是,怪先生会反骂回去,并且毫不饶恕,斥得你上气不接下气把连吃奶的劲都用光。这种时候,怪先生是毫不吝啬地通通奉还的。
这是碰到的恶劣的一类,遇到善良的,品德好的,文质彬彬的,那怪先生自然也会用他们的方式去对待。于是,怪先生是从不会让自己输给对面的,哪怕一言一语。这是他的全部。
怪先生一直都觉得自己这样怪,若是别人并不觉得,那他反而还心安了。怪先生通常都不喜欢跟别人交流,因为人们说话聊天时大都经常会说带着两个字“我想”,比如“我想做什么”,“我想明天干什么”等等。于是这样在他看来实在是把空想主义践行到极致了。
有一次怪先生的同学在一起讨论梦想,长篇大论天马行空的叽叽喳喳了半个多小时。第一次还好,因为怪先生觉得有时候相互说说理想也是很好的。然而过了一个月,怪先生的同学晚上睡不着,又呱哩呱啦开始讨论起人生目标。临末还不忘问问一旁的怪先生的梦想,怪先生实在不想搭话,又迫不得已,便随便说了个。这当然不是怪先生心里真正的梦想了,他的梦想谁又能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想好呢。
但是怪先生也是有小目标的,深深扎根在心里。他怎么会说呢,他通常是反感去说一件事的,既不实践也不痛快,落得个无趣无味。人一晚上能用嘴巴走一万里路,早上醒来却仍然瘫坐在床上,“我想”又有什么意思呢?但怪先生的做却又不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终究还是要考虑道德的界限。不光是怪先生,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道德总还是底线。于是,怪先生在彻底思考后,把做的践行从“想做就要做”改成“说做就要做”了,说之前是考虑好的,有道德的限制,自然也就能努力地去践行了。
怪先生一直信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他最喜欢一个词“雷厉风行”。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至今,不是因为人们说的太好,而是都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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