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分看到爸爸发的微信,7:30,穿衣洗漱完毕往外走。路面和德芙一样丝滑。8:05和远在塞外刚刚下车的爸爸通了电话,知道了他在转车。行进顺利
我一直想去大西北,新疆。但未能成行。今天爸爸先我一步踏上塞外那片热土,我不知道爸爸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是激动,忐忑,还是隐隐的对未知土地担忧,对于一位长期偏安一隅的中老年朋友看到茫茫戈壁滩是怎样的感觉。他喜欢用手机拍照,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拍,时不时的还发给我,拿着手机走到哪儿录到哪儿。
他一路走,我们一路用微信交流,多年没有这种密切的联系。对他从陌生,熟悉,再到崇拜,再到鄙视,再到冷漠,再到平等的交流。这中间隔着漫长的时间。我们的之间的关系逐步地趋于弥合。我更加理性的看待他这样一个生命个体,看待他的困惑,不堪。也试着看待我的过往周遭,审视自己的昔日和现在。有些东西一直在那儿,时间不能动它一丝一毫,它静静的卷缩在那里,等待我的发掘。 孩提时代,我对爸爸这位中年老汉充满崇拜之情,不夸张地讲, 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幼时体弱多病,这位常年不在家,间歇性陌生的中年大叔在我病时带我四处求医,吊瓶,针头,胶囊,糖浆,药丸,要命。想想当年为了反抗,也是进行了激烈地堪称斗智斗勇的勤奋工作,哭算是比较低级的套路,泪水会模糊眼睛,更会惆怅心灵,更会影响对“敌情”侦探,我应该冷静。所以天生机敏的我发现哭闹无效,且板来板去(方言,意同挣扎)也无作用,稍有不慎,可能会误伤自己,一次在吊盐水板的太凶猛,手臂上的血管被针头划破…..再到后来生病,我采取的策略是哀求,苦肉计,哭闹以博取同情,但到达“战场”时,我明白苦肉计已是明日黄花。我只能欲擒故纵,继续哭,但是不掉眼泪,干哭的那种,带点儿些许的晃动(或者说苦苦挣扎),眼睛睁得老大,但头脑保持着冷静了(好吧,是吓蒙了,可怕)但是这没有让我的技能冷却,我在找时机,我密切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那位有胡须的天使叔叔非常和蔼地嘱咐抱住我的中年大叔还有我“不要动,放松”。我不明白,中年大叔,天使叔叔说放松啊,你怎么越抱越紧,那是我对”绝望”的初体验。此后的种种也不过如此吧。继续回到“战场”,恐惧像蟒蛇一样缠绕着我,也许是本能的智慧(“板”太累,歇会儿),我停止了哭泣和晃动,某一刻,我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我就是是绝望本身,诶,奇怪的是,这反而放松了两位大叔的警惕,天使叔叔回头组装注射火器,而抱着我的大叔也似乎对我“松绑”了。暴风雨前的宁静给我的错觉是好像可以回家了,这个念头维持短暂了一秒,转而在内心呼唤着黑猫警长,葫芦娃,超人,孙大圣…..但是心心念念还是大圣,大圣你快来啊,你的筋斗云助我远离这“苦海”。多年以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忠告久久回荡在中华大地的上空,但当时的我认为苦海是有边,出了眼前这道虚掩的门.然后右转直走,下楼梯,再直走,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看不见白色,看不见医院的高楼就是了。想法归想法,当天使叔叔转过头对着我,将针管里的气泡挤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该行动了,他“一步一步靠近”,身姿矫健,步履轻盈。我屏住呼吸,再抬头带着哀求的眼神仰望着中年大叔“爸爸,我们吃药,不打针可不可以,我们回怯….”没有回应,我知道这没有用了。天使在靠近,拍打着鸡翅膀,拿着注射器。。。。而我不能被抱以待毙,我慢慢的挣扎,历史经验告诉我,不能太猛,不然会被中年大叔的‘抱死系统’给牢牢锁住,当然后来有开发出ABS防抱死系统的小朋友将体验升级为实物产品那是很棒棒的。好,盆友们,我继续挣扎“Action”,中年大叔没有开启抱死系统,而我看到了转机。我趁他们以为我也就这样,黔驴技穷之时,我一个不小心挣脱了中年大叔的怀抱,泥鳅入河。一去不回。我打开门然后关上锁上,右转直走,下楼梯,再直走,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拖着头重脚轻的病躯,连滚带爬跑回家。再锁上门,不时两位大叔打开门,气若游丝的我已无力抗拒。这一针还是挨了,负隅顽抗败了。孙大圣没来,而“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难逃避命运….”
以后的以后,我没有再反抗,活到现在全靠幼时大叔带着我打针吃药,发展到最后,都到一种境界,刚打完一针,觉得不过瘾,还可以再来一针,因为不够对称….
看完病从医院出来,中年大叔会带着我去买糖吃,我最中意娃哈哈,幼稚园多上了一年,可见我有多幼稚了(哈哈),其间不断的请假,看病,上学不断的循环重复,而我也习惯了,陈雪梅,我的启蒙老师,看我的眼神都是哀伤的。我一直认为她是仙女,有仙气护体,从没有请过假,我第一次被生拉硬拽扔到她的圈(Juan)里唱了几天儿歌,好嘛…… “这位’阿姨姐姐’可以做我的妈妈吗”。美丽,端庄是为她生造的词。过了20年芳华依旧,美丽如昨。还是那一袭西装,皮鞋。语速语调都没有变,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幼时的小伙伴儿一致同意她会永远保持下去,不会老,不会死,不会变。对此我深信不疑。而带我看病的中年大叔则遵循着自然的法则,啤酒肚渐渐地好似孕状,三高正图谋包围他,岁月的触角也慢慢地会爬上他帅气的脸颊…..是否人裹上厚厚的一层保鲜膜就不会老地那么快呢?犹记得看完病,买完哇哈哈后,他会把我架在他的肩头上,四处走,各种走,暴走。大叔的头和耳朵是我的方向盘,但我大多时间用声控,有时候他会跑,而我有种起飞的错觉。好吧,起飞吧,我不怕跌落,大叔扯着我的小腿一路飞奔,不曾想,那是我人生的巅峰了。我在慢慢长高,我的肩膀亦可负重,但是不会有我把父亲跨在肩头上,他躲在我的风衣了为他遮蔽风雨画面,不会有我背着他策马崩腾的画面,很多东西不可逆。如果可以逆着窗外的那道光回到过去,我希望自己可以早他二十年出生,我们可以交换角色,我做这位大叔的爸爸,或者近一点的时光,我可以没有离家出走,没有和他吵架,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他,没有种种不羁和叛逆,我们相安无事,抹掉鄙视他的历史。但我也明白,如果真有这样的可能,我不会回去,生活多苦乐,有笑泪。我拼命的想回忆起什么时候第一次骑在他的肩膀上,也忘了何时是最后一次,时间让我混淆记忆和梦境,时间像一个满是福尔马林的大水池,而我躺在其间,侵染出一大块斑驳的的东西,倏忽间碰撞到我,让我从未有过的鲜活。时间留下的宝藏让我受用终身。生活汪洋大海里,大叔也算历经千帆,有我这个劳什子,让他更为不易。 有次大叔说年轻时有女同学给他写情书,我说虽然没有有女同学给我写情书,但有女同学问过我号码,至此,我们算打个平手了吧。从曾经的帅哥,到大叔,老哥,刘师傅,中年老汉,再到老刘。岁月穿插而过,串联起来的是我的成长。我希望我能滋长足够的理解力和包容力,包容大叔的局限狭隘,理解他的辛苦,做他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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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5打电话过去,大叔告诉我今晚要做一次沙发客,明天才能到底目的地,好吧,希望大叔会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找到一些家的感觉。
3-4-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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