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哥最近诸事不顺,考研失利,投递的简历石沉大海,刚刚又和妈妈大吵一架。妈妈嫌弃她最近总是睡到中午然后抱着手机度过余日,整日不干些正事儿,浑天聊日的怎么得了。当她提到“二战”一词时,料哥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起来,“我他妈的再也不考了!”语气决绝,气氛冷凝起来。“咣当”一声,料哥摔门离去,留下妈妈呆呆的站在原地,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料哥第一次说脏话,对象还是自己亲妈,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记得很小的时候,料哥在散步的时候同爸爸说:“男生都喜欢说‘靠’,到底啥意思啊?”“不是好话,你要是这样说话我就打你嘴了!”她至今都记得爸爸皱起眉头说的这句话。
幸好爸爸不在场,不然我的嘴就遭殃了。她边想着边走进火车站,摸了摸裤兜里,奶奶给的压岁钱还在,于是果断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硬座票,随着携带大包小包的人流进入候车厅,无包一身轻的她显得有些特别。
像许多年轻人一样,料哥一直向往着北京,她不怕雾霾,也不怕高的吓人的房价。那种穿着精致的职业装,在写字楼里忙碌的白领生活是她最向往的。
高考时,她的第一二志愿都是北京的学校,但事与愿违,最终录取她的却是省内一三线城市的本科院校。料哥不甘心,在大学做了四年学霸,励志考上北京的研究生。然而上天始终在和她开玩笑,她连国家线都没能越过。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料哥有些心灰意冷,哪里还有勇气二战?哪里还有钱让她再复习一年?妈妈一人抚养她,供她读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火车上的夜显得尤其漫长,周围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料哥没有一丝睡意,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已在朋友家睡下。她继续望向窗外,漆黑一片,偶有村庄路过,才有星星灯火。
第二日清晨,火车到站。料哥有些兴奋,不知道北京初游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出了火车站,料哥有些转向,她一向方向感不好,于是凭感觉顺着人流坐上公交车。她的目的地在哪呢,料哥没有多想。前座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姑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双肩包,看来是来旅游的。
料哥正盯着她的金色长发出神,公交车一个急转弯,白人姑娘的手机掉到了两个座位的夹缝中,料哥身子前倾,伸手捡起那个套有枚红色手机壳的苹果5,然后在靠背上方递给她。
“喏~”料哥还在思考着要不要说“Here you are”时就已经先发出了这个语气词。
白人姑娘回过头,微笑着接过手机,“谢谢!”她说,“你真好,真的谢谢!”虽然还带有外国人奇怪的语调,但姑娘的中文似乎是能交流的水平。
料哥尝放慢语速,试着问:“你第一次来北京吗?”
白人姑娘摇摇头,“第二次了,上一次学校交流来了,这一次一个人想来看看,我爱中国。”
“我是第一次来呢,我也爱北京。”料哥笑了笑。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然后两人一起下了公交车,互相说了再见,就一东一西的分开走了。料哥很开心,这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外国友人,来自西雅图的大学生,酷爱旅游,希望能来中国学习汉文化,并在自学日语,她向往的城市中也有日本京都。虽然了解的并不深入,但她已经很满足。这是北京带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料哥进了地铁站,看到南锣鼓巷的站点时,她毫不犹豫的进了地铁。
她在朋友圈里看到过同学晒得照片,是比较有特色的小吃街,也有很多特色小店,她想去看看。
地铁站的出口距离南锣鼓巷不远,料哥看到坐在巷子口的买小玩意儿的老奶奶,她卖的东西并无特色,只是些头绳,发卡之类的小东西。吸引她的是奶奶头上那对虎纹猫耳状的发卡,苍老的面庞,灰白的头发,配上一对立在头顶的猫耳,简直萌到化了。
一个穿着多口袋工装棉马甲的中年男人在奶奶面前驻足,他举起挂在胸前的白色长镜头相机,咔嚓记录下这一路边萌态。奶奶低着头忙活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坐在周围的几个老大爷却按耐不住了,操着一口纯粹的老北京口音,说:“看你美,都给你拍照了。”
奶奶并不在意,抬头四周瞅了瞅,“哪有拍照的?”似乎在自言自语,大概是没认出那个长枪大炮似的怪物。
料哥走上前去,买了对老奶奶的同款猫耳发夹,随即夹在头发上。这样的配饰与料哥的风格极其不搭。
料哥是个南方姑娘,皮肤水嫩白暂,身材娇小,本可以做个小鸟依人的温柔女子,偏偏喜欢男生打扮。大学四年从没留过长发,不穿裙子,喜欢黑白灰的中性打扮,连书包都是商务风。又因她单名料字,所以被称为“料哥”。
现在也是如此,料哥一身黑,利落的短发,相当酷,猫耳的点缀略显滑稽。不过她觉得无所谓,反正没人认识她。
吃了老北京糖葫芦,喝了老北京酸奶,又要了份人气超旺的吉事果,料哥心满意足,开始了各种小店铺的穿梭之旅。到底还是女孩子,那些精美的小摆件让她满心欢喜,看看价格,拿起又放下,实在不舍得下手。
眼不见心不烦,她又踏上地铁,来到了天安门广场。这是第一次来北京的人的必游之地,料哥一直这样认为,即使在课本上,网络上见过N次照片,也不如亲自来看看。
她站在广场上望向天安门城楼,看着毛泽东的像,看着长安街上奔驰的车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大概是心里空空荡荡的,有些彷徨惆怅。
她看见几个穿着职业装的青年女性穿过天安门广场,她们腰身挺得笔直,自信洋溢,面带微笑。
正是料哥期望中的样子。不知,这样的帝都是否有我的容身之地?料哥思索着。有一个想法开始在她的心中生根,她还需要再想一想,可以的,我可以的。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了。该回家了,料哥缓过神儿来,走向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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