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篇……
这是一个女人的倾诉。
【10】
正如所料，一进入宾馆，他就迫不急待地关上了门，把我压在了床上。他总是这样，还没有洗澡，就像一只饥饿的狼把我“吃掉”，做了“羞羞”的事情。
鱼水之欢后，我们没有休息片刻，抓紧时间进行了洗漱。他特意换上了行李箱里准备的西装革履，看上去更加精神了，十分体面。没有了学生气，更像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职场人。让人想到干练、成熟、实在、靠谱这些充满正能量的词汇。我也换了一身装扮，人也清爽了不少。
车到家门口时，已经12点半左右了。因为他路不熟，车跟着导航走，不敢开太快。
嘴里含着烟的哥哥出门上前迎我们。我们村里平时年轻人很少，基本都去城里打工了。哥哥特意从县城回来的。只有老人和小孩留守在这深山之中。来来往往的车辆更是屈指可数。突然出现一辆崭新的宝马SUV，引来不远处邻居们的观望和议论。
当我和他把车后备箱打开，把准备的礼品，一样一样地搬进屋里时。我看到了那一贯强势，并且很“势利眼”的哥哥，微表情的迅速变化。从一脸的冷漠，到严肃，再到微笑不语，让我恶心至极。
我壮着胆子向母亲、父亲和哥哥进行了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木杉，一个班的。”表面上，我云淡风轻，内心那份惶恐不安只有我自己懂。
他一点也不怯场，大声地向我的家人问了好。老实巴交的父亲，喃喃地说：“嗯，好，婷婷，你们还没吃饭吧？先洗手吃饭。”
我们家乡话有些土气，稍微带点地域方言特色，但是认真听，语速不要太快，还是基本能够听懂的。况且，平时我对他经常进行“老家语言培训”。
“嗯什么嗯？好什么好？吃什么饭？先把事情说清楚！”母亲翻了父亲一个白眼儿，冷冰冰地说道。
在我记忆里，母亲从没有温柔过，甚至没有见她流过泪。她的头发有些乱，简单地梳了个马尾。那头发上粗粗的粉色橡皮筋是她唯一比较女性化的装扮。她左脸上有一块很显眼的疤痕。据父亲讲，有一次母亲推着小车，步行赶20多里的路，到县城卖小猪仔。天气十分炎热，阳光很毒。母亲突然昏厥过去，脸摔倒在路上坚硬的石子上，鲜血流了很多。后来，父亲说，那是为了给我凑学费，才狠心去卖家里的小猪仔。
趁着母亲高兴的时候，我曾经小心翼翼地向母亲求证过此事。可是，母亲斩钉截铁地说：“没有的事，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道儿。”后来，我也没有再问什么。
对，眼前这个彪悍的村婆，就是我的母亲。屋内地上的礼品，她连看都不看，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责备、偏执。
“阿姨好，我和婷婷，大一就认识了。大学报道的第一天，叔叔还曾见过我。”说完，他把目光投向了我父亲，渴望父亲接一下话茬，缓解尴尬紧张的气氛。但是，一辈子处于弱势的父亲，在母亲面前，哪里敢乱说话啊！
“势利眼”哥哥冒了一句：“妈！有啥话好好说。你看，这好像是个按摩器。你看这烟，还有这酒，可都不便宜咧！”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滚一边去！”母亲厉声喝道。
“阿姨，我就直来直去地说吧。我是真心爱婷婷的，婷婷也爱我。我们相处了近4年，如今，我们都找好了工作。我签的是天津的央企，婷婷准备暂时到我们老家河北当老师，也是在编的中学老师。”他的声音很清晰，很洪亮。
“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叫爱？我们凭啥相信你！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凭啥跑这么远！我们放着县城好好的工作不要，跟着你去喝西北风啊！没门，我不同意！我们也不欢迎你……”母亲的情绪很激动，话说个不停，唾沫星子乱飞。没什么逻辑，却咄咄逼人。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母亲面前。我猜，现在，他听不全懂母亲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他应该能够切身感受到母亲强烈的反对态度。我们家一直是母亲说了算，母亲的态度，就是全家的态度。
这一幕，在我的梦境里出现过很多次，预演过很多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仰着头，尽量不让泪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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