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风薰神父被一下一下地吻醒了,已是夜半时分,他睁开双眼,房间里没点灯,视线从压制自己的身体上勉强地越过。能看到天窗被打开,月明星稀,温柔的夜风流进来将周身包裹。唇被持续地侵犯着,一下又一下,缠绵。虽夜色浓厚看不清来者的脸庞,可这熟悉的香味,半长卷发扫过双颊的触感,接吻时进攻性的急不可耐,这些线索无不指向一个人。
朔间零……你究竟想干什么……
薰君不若自己猜猜。
这里可是教堂,你别胡来。
朔间零嗤地笑了出来,羽风薰便红了脸。至少他没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吸血鬼,把教堂当作大人世界的游乐园,三番五次地前来寻欢作乐。神父快要把肠子悔青,告解室的那一晚如果坚决果断地把人推开就好了,更不敢去想自己还曾主动出击,在人的耳边呢喃些背德的情话。他现在还迷迷糊糊的搞不太清楚状况,羽风薰不知道之前身为处子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和一个男人做,是出于叛逆或好奇,还是对朔间零这吸血鬼涌现的纯粹爱意。换句话说,如果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朔间零,他会不会把那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自己也不晓得。
可这是相识以来的第几次了,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次次全盘接受啊。于是薰伸手摸索背脊后别着的一把小小金匕首,开了鞘,不动声色地抽出来。可就在他准备把刀架在吸血鬼脖子上之时,朔间零看也不看,只是绷紧食指和大拇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那把刀就从羽风薰手中滑了出去,铮地一声扎在一旁的写字桌上。薰心下一惊,虎口吃了些力而隐隐作痛,但他仍强装镇定,伸出手在零的背中狠狠捏了一把。朔间零在他耳边闷哼喊疼,羽风薰便更加大了力度,心里念叨去你妈的放屁,经过教养良好的嘴巴过滤成一句少扯谎吧魔物。
你扔出去的那一把匕首可是圣遗物……得了得了,别亲我。
嗯?什么来历?
唔……那把匕首可大有来历。上帝为了考验亚伯拉罕,让他拿着这把匕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以撒,但随后……
神父,吾辈不是来听汝布道的。
……爱听听,不听滚。这里是教堂,你不来这里听我布道,把这里当游乐场了不是?
我们的神父终于舍弃了自己奉行的慈爱与教养。无情打断自己的宣讲,那么粗鲁的吸血鬼让羽风薰起了一点无名火,对着朔间零一顿拳打脚踢。可他再怎么打,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朔间零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笑得很好看,衬衫扣子不好好扣上,露出一方没有血色的胸膛,被薰一下下地锤。
朔间零俯下去用一个吻封住羽风薰的破口大骂,用温柔的手捏住羽风薰的手腕,贴上自己的胸膛口。交缠的舌头濡湿了秋天干燥的唇,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泄下劲来,经朔间零诱导般的手势,掌心完完全全地平贴上了人冰冰凉凉的胸肌。羽风薰直感一阵燥热上涌,从脖颈攀上耳根,嘭嘭心跳加速,背部肌肉出了汗。他清楚他应该拒绝的,但他更明白自己拒绝不了。薰不由得怀疑,吸血鬼也会咒术,竟让自己觉得欲罢不能?
想要迎合,没错,更深的,更多的,把自己完完全全交出去的,那一种贪图享乐的迎合。箍住手腕的力道消失了,羽风薰自觉地替人解开衬衫上剩下的几颗扣子,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朔间零的笑意,薰的脸蒙上一层更深浓的绯红,那一笑像是邀请,自己心中囤余的干柴也算是遇上了一把烈火,轰地烧了起来,像丝巾般绵薄的克己之力当然包不住。
朔间零用手指灵巧地松开神父纯白绸裤上的结,又轻巧地将其褪至大腿(哔)根处,温柔地爱(哔)抚。朔间零弯起眸子,额头抵着额头,玩味地看着身下之人那充满诱惑的神情。无论是游移躲闪的目光,从鼻息急促到后来的小口喘息,无一不让零想要更多地侵犯,更多地占有。到底朔间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说起来,对一个既没有超凡力量也没有过人头脑的人类神父,对一个连匕首握在手里都颤颤巍巍的清秀少年,对这样的羽风薰动情,真是第一回。他爱一个人爱得急不可耐,翻窗入室险些露出破绽,还是头一遭发生的事。
他缓缓进入羽风薰,干洁的白色棉被抚过裸露的肌肤,羽风薰盖着的那一面还约莫留有人类身上的三十七度体温,交合处在秋夜里微微氤出潮气。朔间零小心推进,生怕将羽风薰弄疼,紧致的私(哔)处发出靡音,薰蹙紧眉头微微呻(哔)吟更让零心旌荡漾。薰攀附住零看上去并不结实的背脊,在其耳边复又呢喃些不堪入耳的痴情话,他知道自己势必会后悔,他知道的,可就是怎么都忍不住,就是想要说些背德的污言秽(哔)语,调动自身每个细胞,取悦自己和对方。两人即将进入至愉之境,朔间零低沉下嗓音,说着话。
薰君准备好和吾辈一起走了吗?
走……走去哪里……
和吾辈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不……不,我生属于教会,死亦属于教会。我,哪儿都不去。
……汝确定?
确定……我知道的,想见我的时候,你翻窗就能进来的。
如果薰君现在就能答应吾辈,那么吾辈倒乐意为汝分担掉一些顾虑和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
羽风薰仍是摇头,朔间零苦笑一声。不顺利的交涉并未阻碍二人取得极致的肉(哔)体欢乐,反而错觉似的,羽风薰倒觉得朔间零结束之前,比过往任何一次都兴致高昂,所以回报似的,主动支起身子在人唇上落下一吻,少许情(哔)爱的产物随身体动作流出,打湿了七歪八扭的床单。
朔间零穿上衣服,没有掏出烟草,坐了一会儿,径直走到写字桌前轻松地拔出了金匕首,又顺手拿了果盘里的一只苹果,坐回床沿削了起来。羽风薰不声不响,他知道再过没几个小时自己又要后悔了,所以正放空自己,感受着欢愉的回响。
吾辈虽然对贵教不甚了解。
……什么?
但吾辈对苹果是禁果这个故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对,没错。我感觉你和故事里的那条蛇,挺像的。
怎么个像法?
就是像,没来由的。
朔间零把一整条没断的苹果皮削下来扔掉,递给羽风薰一个被完美去皮的苹果。他把手上黏腻的果汁擦在随身携带的兰穗纹手帕上,不忘擦一擦那把圣遗物匕首。
至于怎么个像法,汝倒是可以好好想想了。顺便想一想,什么时候和吾辈一起走。
别说傻话,这种问题没什么好想的。
朔间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缓步踱到羽风薰的高大衣柜旁,拉开了柜门。正当羽风薰带着疑惑的漠然神情看向人的背影时,朔间零从一堆教袍中抱出了一位少女,撕掉了她口上蒙着的胶布,给她松了绑。羽风薰定睛一瞧,烟灰色瞳仁猛地收缩——那少女便是教堂内的一位虔诚修女,拿着不可置信杂糅极端鄙恶的眼神瞧着薰,视线仿佛能透穿薄薄一层丝质上衣,灼伤肌肤。
薰君现在可以思考一下了吗?
朔间零发出若干声张扬的笑,又从窗口原路翻出去了,徒留羽风薰和那位少女四目相对,气氛凝结,糟糕透顶。
不出两三天,羽风薰提着箱子,敲响了朔间零在小镇的落脚处——也就是一个小旅馆——的大门。晨间,朔间零睡眼惺忪,一开门便被劈头一个巴掌打清醒了。羽风薰仿佛也感觉到自己下手略重,手停在半空中,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过了两三秒,薰才缓缓开口,说出了这两天被修女们各种明里暗里地批斗,虽然教会还一无所知,但这种情况和公开处刑已经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都怪你,羽风薰气鼓鼓地在吸血鬼胸口补上不轻不重的一拳,吸血鬼露出了那羽风薰看来厚颜无耻的笑容。
想好了,薰君?
没有办法了,你这混蛋。
等吾辈一会儿,吾辈收拾收拾就走。
好吧,你可给我快点,我在气头上呢。
好、好。对了薰君,那天的苹果吃掉了吗?
……吃掉了。
那吾辈看上去像蛇吗?
薰翻了个白眼,回他一句像,像极了,说那条蛇就是按照朔间零为原型造出来的,逗得朔间零笑出了声。羽风薰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向阳光刺眼的旅馆走道看去,樟木的树叶部分转成了红色,阳光大好。远处传来海浪和汽笛的声音,朔间零不一会便拖着一个大箱子出了门。
薰君吾们走吧,他如是邀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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