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有款岩茶叫“梅占”,心里便对它有一份莫名的喜欢。“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林逋的梅,形神俱佳,多优美。还有姜夔,“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经典中式美图,人人都熟悉。又想起古人雅好的“纸帐梅花”,若是夜里点只红烛,花影摇曵的样子,多么诗意…
说来好笑,我爱岩茶,却对岩茶的诸多名号颇为排斥。大约天性习惯望文生义,一见到大红袍、白鸡冠、半天妖之类的名字就有点受不了,明明是“月涧云龛之品”,又俱岩骨花香之誉,偏偏起一堆俗名字,如何配得上袁枚对岩茶的盛赞——“武夷享天下盛名,真乃不忝”。
也曾拿这个问题请教涂老师,他说岩茶品种繁多几近千种,所以名字也是五花八门雅俗皆共,也有风雅的名字如梅占、不知春…哦哦,原来是自己才疏学浅。从此,梅占这个名字便烙在心头。
因为喜欢,我还专门查阅了梅占的由来。这一查才知道,梅占得名竟有诸多传说。但种种传说皆属非儒即释的范畴,唯有一个笑话令我捧腹。
传说有家人请客,嘱仆人奉好茶一杯伺候,客人品过,被茶香惊倒,便问茶名,仆人不知,情急之下见门上贴的对联有一联是“梅占百花魁”,便随口说道叫梅占,从此“梅占”之名不径而走,人尽皆知。
很明显这个笑话是杜撰,可是活泼风趣让人忍俊不禁,所以我宁可相信是真的。
然而不管我怎么喜欢梅占,始终无缘一见。就好像青春期的暗恋,只能在心底对它魂萦梦牵。
前一阵去云南“闲逛”,突然看见涂老师发圈《朝花夕拾,梅香兰馥》,原来今年“不远复”的中秋茶礼里有梅占,不禁喜上眉梢。恰好云南返蓉礼盒即到,便迫不及待拆开品鉴。
剪开茶袋,先嗅香味过瘾。置入盖碗,再嗅一遍茶香。待沸水一冲,忽然有鞭炮齐放的感觉,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后,茶香轰入鼻腔,令人又惊又喜。梅占呀梅占,你怎么如此热情毫不掩饰?我原来以为你是个深闺淑女,施施然悠悠吐香,不曾想你却像个吉普赛女郎,音乐一响立刻疯狂旋转连每一个指尖都在舞蹈。
被梅占的热情吓了一跳,转而会心一笑。既然如此,何必专门配古筝曲嘛,索性改听老柴的小提琴协奏曲,既轰轰烈烈又荡气回肠。如此摄人心魄的花香,就让它随老柴的旋律尽情释放。对了,还有那份百年老树独有的甜美,任它烈。
品完梅占,赶忙向涂老师汇报品饮感受——今年的茶礼,简直就是岩茶扫盲专属。
2022—8—28凌晨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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