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头,就热浪滚滚。回到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早饭,照着儿时的样子,把小桌子搬到院子,妈妈盛上几碗粥,煮好了鸡蛋,爸爸上街买菜带回来的烧饼油条,炒上一个小菜,惬意。
小小院落,宽敞、亮堂。那天和王三三聊天,说就喜欢在我妈家呆着,尤其是嗑瓜子吐瓜子壳的时候;削莴笋的时候;理苋菜的时候;择蕹菜的时候。然后我俩哈哈大笑,两个字:敞亮。
没有搬到镇上,还住在农村的时候,老家的院子更大。
稻场的南边、西边各有一棵枣树,东边有几棵泡桐,北边有刺槐。
立夏初满庭。
狗子恣意的卧在枣树下,树荫罩着它,两条前腿伸开,巴巴的瞅着我。我便呵斥它,狗子,你不听话,昨晚又乱叫,我不想要你了;他便委屈巴巴蜷起了两条前腿,藏在身子底下,又委屈巴巴的瞅我,我的心立马就软了。
猫子蹑手蹑脚的绕着小桌打转,见我训狗子,乖乖巧巧地靠过来,偎在脚旁,一副免我惊扰的可怜劲儿。
鸡妈妈走在前头,四面环顾,草木皆兵;刚出窝的十几只小鸡仔,跟在她的后面,亦步亦趋,叽叽喳喳。大多是毛绒绒的黄,偶尔有只小花鸡仔,只要有一点点声响,他们立即慌乱的奔向妈妈;而他们的妈妈不等孩子靠近,就已经用俯冲的姿态来护她的孩儿们。
枣树的叶绿的发亮,枣花已不甘寂寥,在叶缝里挤出米粒大的脑袋,我端正的坐着,等着轻淡又密密匝匝的香气侵袭我。
几根竹篙靠在走廊廊沿,枝桠上挂着奶奶晾晒的菜干,无数个太阳的照射,大自然的光合作用,已由原来的黄褐色变成了暗褐色。淡淡的酸腐,淡淡的咸味儿,轻轻的香,被风裹挟着,直袭鼻腔。这样的香气大概只有我这样农村的娃儿才能闻得到。
奶奶挎个菜篮子,里面搁着铲子,小镰刀,站在稻场嚷一句,下菜园了。我的狗子立马收起他慵懒的身躯,速度立起,摇着狗尾巴,一副誓死跟随的决绝。我和奶奶同时开口,奶奶说:狗子,你上前;我说:狗子,你不准去。狗子傻了,这听谁的?又是那副委屈巴巴的嘴脸,嘻嘻,带你去吧,傻狗子,因为我也要跟奶奶一起下菜园呢。
搬到镇上后,除了房子比以前的大,院子小了,菜地也没了,后来还是爸爸用三轮车拉了点土,妈妈在门口垒了块巴掌大的地,种点常吃的蔬菜,老两口可以自给自足了。
以前妈妈只知道种田种地种菜,现在这些不能做,我妈洋气了,开始种花了。五一回家之前还给我打电话,记得带花盆回来,我要栽花。
今天的太阳尤其热辣,我们都躲在阴凉地。现在的小院里,一家人围坐着,爸爸用锅铲子刮瓠子,动作娴熟,技能满分,一看就是高级工;妈妈坐那,边和我说话,边理苋菜。

妈妈说,霞,你把簸箕拿来;我知道我爹马上要训老妈。果不其然,我爸开口了,你不能自己拿啊,小娃子难得回来(嗯,即使我的儿子已经20岁的大小伙,我还是他眼里心里的小娃)你还要她做事。我太习惯爸爸这样的理论,我猜也许是很多人家的理论,无论我多大,都是他们的孩子,是那个不谙世事,不事生产,不知劳作的孩子。
小院里的栀子花,白兰花开得正好,一会儿看我们家王老太移盆,栽花,浇水。然后听她指挥我爸,拿个东西,递个物件儿。然后我爸嘟囔,做一点事,全家人都要跟你忙;然后继续按章办事。
今天的农家小院,初夏满庭芳,拂面春晖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