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奔波于超市,征战于厨房,黑白颠倒,是非已然无力分辨,日子平铺直叙,那是自然了。
昨天下午,四点半以后,等到天色把高温收回,初秋的风蓄势微发,带两个宝出门放风,小区门口已经斜着一个小摊,不听摊主吆喝,不见有人张望,甚至其中连个人影都寻不到。那是一堆晚收的玉米,种皮微黄半干,有几根明显的被人挑拣过,撕开小口露出深黄的玉米粒,这样的玉米适合放在粉碎机里打成细渣,已经不适水煮了。
我和关宝研究完,那摊主竟远道而来,发白,脸黑,眼角的皱纹烘托出一汪浑浊,他正了身子坐在那玉米旁,俨然是那些玉米的主子,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帮手,在他推销玉米时始终没讲话。听了他的玉米的种种好,我坚持自己的看法,离开那堆老玉米和关宝扭头到另一小摊上。
摊主是个女人,提筒卖菜!据她说被城管追了一路,今天还没开张,筒里上放着的几个青椒喜人,个头小肉质厚,一看就是纯绿色蔬菜,问多少钱,她倒为难了,不知道该卖多少,我更为难,不知道超市青椒的价,也没法给个建议价。她盘桓了好一会儿,定了一块多,终按一块钱。我挑了六七个新鲜的,她忽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硕大竿秤,放上去,开始称,接下来,那秤竿不是高挑着闪空了去,就是突降砸丢了秤砣。好不容易平稳住,她却自言自语,大拇指一五一十的算起了刻度,每一次算标准还不一样。可叹,我也不识竿秤,从小到大经验告诉我,装作认识,凑近看就不会被骗,可这次纯粹不灵验了!她好容易说出了斤两,我松了口气,不管对错,给了钱走人。
右边是一辆手推三轮车,刚来。车上新鲜的小果子,自家种的,橙黄的发酸,红点是123,味甜。摊主介绍完就提一袋出来,已经称好的,三斤,八块,给钱就拿去。我犹豫,可我要不了这么多,而且我还想两种一起称,摊主泄了气一样,我才发现,她把所有的果子都按类事先称好,三斤一袋,按袋卖。
终于挑完要称了,她的电子秤明显要高端一些了,我仍对刚才的竿秤心有余悸。可按了半天也没按出价钱,终于,她起身正告我,果子一定要称三斤的,否则她不会算,我已拜服,忙不迭的加量直到三斤。终于清楚的结了账。
靠门的那辆车上一网袋南瓜个头虽小,却发沉,想来味道也是极好。挑了两个来,看起来极精明的卖主却喊着秤没带,到果子摊那儿借秤去了,嗯,事实证明,她真精明,几斤都称得出来。
绕了三个摊位,忽然觉得头昏,买菜竟也是一件消耗心力的事,想回家,那卖玉米的大爷又推销他的玉米,也罢,拿来三根尝尝。
今天一早,煮了关宝最爱吃的玉米,洗了两种果子,蒸了南瓜。结果,玉米像是从茫茫戈壁捡拾回来风吹日晒的奇石,米粒煮了近一个小时仍不懈努力的保持完好的造型和硬度;推荐的那两种果味道甜酸可口,南瓜软糯而甜美。
看着这从郊区走到市中心的味道,想想它们一路小心,避开各种围追堵截,而它们的主人,淳朴,可爱,还夹着一些狡黠的性情。想起了陈奂生,想起了默默无闻在日头里劳作的村里人,只觉五味杂陈,这买菜的小事竟也算奇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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