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

逸逝

不会。——上帝

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就像你不必知道，人类给经过海岛的所有台风的命名一样。

我算是个高傲的人，别人这么说，不过，我什么时候认真对待他们的话呢？

我是被意识掌控的人，说话或许语无伦次，从来没有意注过言语的序顺，跟着思维，走。

我是掌控意识的人，我感到意识的流动。不得不提到我与众不同的爱好——凝视。

没有缘由，没有准备，凝视就是凝视。我会在街上，在桥上，凝视人们的眼睛。碧波之中扎猛子的人，眼波浮动水花，美好。有时他们的瞳孔一缩，当眼神相对时，他们迅速抽离目光，哈，紧张了。

我仍然在凝视之中。

凝视是玄妙的世界，凝视时，时间对于你很慢，你嵌入时刻，一瞬，永恒。美丽是在那时开放的花朵，在那一瞬，永不凋零。

阴雨。

我在公交车里，看向窗外，行人。我的意识拥有一切，一切的一切。我俯视他们，我仰视他们，视角是我的利器。我凝视他们的眼睛时，一个个目光闪躲，自豪油然而生。我是意识中的人，游走在时间之外的神。

对面开来的42路公交车，我猜，已经走过42条路，司机的编号1010，宇宙这一刻很纯洁，没有留下秘密。

她，啊，这。望向窗外的她。

这感觉很怪异。我们坐在镜像对称的位置上，她凝视我的眼睛，没有游离的视线。她的发丝在我的角度看来有金属光泽，我则生了锈。她的嘴角扬起笑容，是啊，是啊，她在看着我啊，她一定在看着我吧。我不会无聊到度量她笑容的角度。我的心动词大慈，我的眼神突然迷离一下，视线向右一偏，又向下。公交开得很快。前轮是北京时间，压向无边的尘埃，落定。后轮是句号。我的视线再也无法跟踪到她。至今，也没再见到她。

或许吧，她就是我，我们的平行宇宙。

我总想着，我自己是不是书里的人物，如果是，总不会是悲剧吧。

我想不会，您说呢，上帝。

                                               ——李逸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