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与骚动》,福克纳的意识流作品经典,第一次读有困难,但相对于电子版,纸质书会好读很多,因为随着文中时间的跳跃,字体会转换,还有译者的注释。
此书分为四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是同一个故事,也就是说作者把同一个故事写了四遍,用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重复”四遍,但却是毫不冗长累赘。四个部分前后呼应,慢慢地将细节、迷雾相互交织,相互明朗化,然后让读者豁然开朗。
第一部分是以康普森家最小的儿子班吉的视角来叙述。班吉是个弱 智,智力停留在三岁。因此,他的视角所呈现出来的事物,就如他的智商一样混乱。他不会说话,只会哼哼唧唧,或者大哭大闹。
本书以他的视角开始,说真的,刚开始读的时候真的看不懂,感觉莫名其妙。全书差不多都是对话。尤其是第一部分,班吉不会说话,关于他的问题都是从其他人的对话中慢慢了解。
他最喜欢三件事:凯蒂、牧场和炉火。
凯蒂是整个故事的纽带,她从没出场,但却一直在故事中。她“活”在每一个人的对话及回忆中。
她最疼班吉,她不嫌弃他,照顾他,因此,班吉也最喜欢她。他的每一次哭闹都是因为发生与她有关的事情,比如他看别人打球,突然会大喊大叫,只因为打球的人喊了声:“开弟!”(这是李文俊老师的译版)“开弟”和“凯蒂”谐音,班吉以为是凯蒂。
其实关于这里最初看的时候,我真是没有看懂。直到看到最后译后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班吉的视角是“纯真”的,因此,他心里眼里的凯蒂是纯真美好的。
第二部分是昆丁的视角和他自 杀前的狂想。昆丁是康普森家的长子。关于他的自 杀我常常觉得莫名其妙。他因无法阻止凯蒂结婚,因而在她婚后两个月后他放弃哈佛的学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读到后来,却非常喜欢这一部分。虽然此部分他的思想非常亢奋,因此语言和思维的跳跃性极强,而且经常会有大段大段没有标点符号的段落,需要读者自己边读边在心里加上标点符号,读起来非常花时间。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一部分读起来真是很过瘾。
最初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自 杀,心里隐隐有些“乱 轮”的揣测。他在凯蒂堕 落失 身后,确实告诉父亲自己和妹妹有不正 当 关系。但这是他为了挽留凯蒂的名 誉而编出来骗父亲的。当然,他父亲也没有相信他。
但是,他们之间真的没有那种超越兄妹之情的感情吗?这个问题在读的时候一直困扰着我。或许对于我们现代的人的视角来看,有的。可能是因为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无法去体会当时他们那种对于家族荣 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观念。
最后,看到作者后来加上的附录——康普森家族,关于昆丁部分的介绍,才稍许有些理解了。
“他爱的不是妹妹的身体,而是康普森家残存的一点荣 誉。这荣 誉摇摇欲坠(他很清楚,岌岌可危地架在她那渺小、脆 弱的处 女 膜上,就像一整全巨大地球的小件复制品能被顶在一只训练过的海豹的鼻子上。
他有的不是乱 伦的意念,他也不会去乱 伦,他爱的是长 老,会的永恒惩 罚观念:通过这个办法,不需上帝出手,他自己就可以把他和妹妹一同打入地 狱,在那地 狱的永火之中,永远守护着她,保持她的完 整无缺。
不过他最爱的还是死 亡,他在一种深思熟虑的几乎是变 态的对死 亡的预感中爱着,生活着,如同一个恋爱中的人,爱着却又强忍着不去触 碰恋人那期待、甘愿、友善、温柔而又不可思议的肉 体,直到他终于无法忍受,不是受不了延宕,而是受不了克制,于是干脆纵 身 投 河,抛开一切,自 溺于 水中。”
第三部分是老三杰生的视角自我叙述。他是康普森现存的最为清醒的男人,因此,他也最冷 酷,绝 情,阴 险,吝 啬。他因为凯蒂被丈夫抛 弃而丢掉了原先说好的工作一直耿耿于怀,他报 复凯蒂,阻止凯蒂与女儿小昆丁的见面。还因班吉“骚 扰”女生而擅自将他阉 割。
从这一部分开始,阅读障碍开始降低,通篇读起来都很流畅。
第四部分是以全知的视角展开。这一部分总得来说是最客观的叙述,因此也是最清晰,通过这部分将前面模糊的事情串联起来,慢慢明朗化。
作者在增加的附录里建议让第一次阅读的读者可以先从附录读起,然后再读三四部分,最后再读第一二部分。
这样读,是可以让读者轻松明白些,但个人认为,还是从头顺着读好。虽然充满疑惑,但解惑的过程非常愉快和过瘾。而且从后面开始读总有种被剧透的遗 憾,冲淡了阅读的快 感。
对于我来说,也从没有倒读的习惯,要么不读,要读就是从头开始读,哪怕跳着读也学不会。这可能是有点强 迫 症的关系。
全书除了兄妹四个,还有很多人物,包括黑人佣人一家,他们都是我非常喜欢的。尤其是迪尔西,她是康普森家的老佣人,纯朴,善良。她的儿子威尔什、T.P.,还有她的外孙勒斯特都是照顾班吉的,他们三个人其实也是一个时间转折点,最早是威尔什,中期是T.P.,最后是孙子勒斯特。
还有就是康普森先生和太太。其实,全书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康普森太太,即母亲。一切悲剧我觉得都和她的虚 荣心、名 誉至上有关。凯蒂是,班吉是,连她最爱的儿子杰生也是。
花了一星期读完,过瘾,愉悦,感觉很久没有读过以后让我如此喜爱的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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