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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性也

食色性也

作者: 红娇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4-16 02:05 被阅读833次

    赵小姐是个很腼腆的人。

    陈先生是个很博爱的人。

    赵小姐的喜欢,是面子上露三分,里子内藏七分。

    那七分在四肢百骸里乱窜也好,在脑子心中炸得天花乱坠也好,总有面上那三分给死死兜着,谅它狂风暴雨如潮,也是丝毫渗不出来的。

    陈先生则不太一样。

    陈先生是一则一,十则十。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他做不来欲擒故纵,更做不来爱你在心口难开这种戏码。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哑巴吃黄莲,自作来受。

    一个是60度,要热未热,将沸不沸。

    一个是100度,滚滚热浪,蒸蒸雾气。

    中间有个词。

    ——叫温差。

    有些陈年旧事吧,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开首。

    赵小姐第一次接触到陈先生时,是在一个冬天。

    她坐在台下,双手托腮。

    墨镜一戴,周围都蒙上了一片灰。

    唯有舞台中央的那个人,那排洋瓷一样的牙,和双颊上那两颗小小的漩涡,逐渐在她眼中放大。

    灯影阑珊、众声鼎沸。

    她还记得刚刚握到了他的手。

    比她的更修长、分明。掌心的纹路清晰,微微带着点茧。紧紧相扣处,很暖。

    他还会对紧促的她说:慢慢来,不急。

    她就像是躲在墨镜的后面,暗自偷窥的贼。

    想到这里,她即刻摘下了墨镜,心虚地朝四周围瞄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在看着她。

    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说起陈先生对赵小姐的第一印象,其实很寻常。

    有点放不开,有点迟钝、有点距离、小小的可爱。

    都是很普遍的女生样子。

    乖觉地坐在台下,一副特大号的墨镜,几乎把她三分之二的脸都遮上了,唯一能露出点情绪的,就是下面那心型的唇,一晚上都在上翘,浅浅的那种。

    真的,就没再多的了。

    他是个香港人,准确说,是一个地道的港男。

    先来说说香港,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街上人头挤人头、逼仄狭长的天空、五花八门的广告牌和夜晚维港两岸的灯火,无处不在的“中环速度”。

    它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烟火气。

    皇后大道上,不经意的一个破落拐角处的老字号里,依旧可以看到一群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排队等着一份贵妃鸡。

    三教九流的人在这里,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精明干练的女人,聪明滑头的男人,才最适合这里的做派。

    假若你呆了点、甚至慢了点,恐怕都会有人亮声“痴线嘅”“唔该你啦醒定d啊”“某累人累街坊喔”。

    就连火气蹭蹭蹭冒上头,蹦出几句问候人祖宗的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啧,和谐又不和谐。

    陈先生就是这矛盾体中的一份子。

    这个圈,说复杂不是,说简单也不是。就连小企业里的一个单位,都有不少腌臜事,人前笑脸背后捅刀的、争资源暗地掐架的,更何况他们?

    说是一起工作,平常在摄像机前众口一词,等下了镜,话都懒得搭一句。

    谈话不谈心,人走茶凉式的工作交集,一抓一大把。

    陈先生本以为,这次和赵小姐也不会例外。

    但显然,导演没给这机会。

    第一场戏,就是吻戏。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摄手法,要想借位,难。

    他其实对这种真没什么所谓,担心的,无非就是女主角那边难为情。

    没成想,赵小姐一过耳,就踌躇满志地拍了拍他的肩。

    她说:反正都是我主动,你别在意,也不用紧张。

    他有点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笑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张透着友好和善意的脸,他突然就收住了笑,点头称谢,应了句好。

    她又说:记得跟女朋友报备一声,不然说不定你会遭殃噢。

    他答:OK。

    说完转身,抛之脑后,该干嘛干嘛。

    有些事,他还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烦躁。

    这一场戏,拍得异常艰难。

    两个人亲完了笑,笑完了亲。

    几台大家伙搁在一边,谅是场面再有什么旖丽,也给活生生看没了。

    两个多小时里,她的确如她所说的,很主动。

    心型的唇,原来吻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唔,都唔错嘅。

    日子一天天过,赵小姐和陈先生渐渐熟络起来。偶尔不累的时候凑到一起,就讲讲各自的生活,聊聊身边的朋友;累的话,索性都不说话,陈先生弹着吉他,赵小姐在一旁含笑听着。

    终于由一开始的礼貌谨慎,变成了斗嘴毒舌。

    终于由陌生人,进阶成了一对朋友。

    陈先生就好比一锅热乎乎的火锅,什么都包含得下,什么味道他都有,一点都不乏味。热火朝天、声势沸腾地端上桌,总是最受人欢迎的那一个。

    不过,和最热的吻通常最危险的道理一样。

    表面上越是热情的人,通往他心里的路就越是艰难。

    体贴入微的手不知道哪一天就能抽身离去。

    这样的人,别对他太过依赖。

    赵小姐虽然嘴上不说,但她懂。

    而赵小姐在陈先生眼中,更像一碗白粥。

    什么也没加,干净得很、纯粹得很。

    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过,他是属于比较幸运的那一类人,平日里接触的,上至天、下至海,多多少少都尝过。

    珍馐美味最是放不下,夜半,午夜场刚起,从太平山顶驱车到元朗,一路过去,清水牛腩、深井烧鹅……引人恨不得大快朵颐。

    这时候的一碗白粥。

    ——唔,寡佐d啊。

    和赵小姐摊牌是在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聊天里。

    她刚一听到,还以为只是个玩笑话。

    但陈先生的脸色告诉她,这恐怕是真的。

    她试探着问:分了多久了?

    他说:挺久了吧,记不清了。

    她说:行啊,干嘛不公开?

    他说:还不能。

    赵小姐虽然迟钝了点,但其实算得上聪明,稍微想了一想,就明白了。

    就说:那不会很累吗?要一直装。

    他自嘲:食得咸鱼抵得渴,有咩办法啊?

    她又问:那你干嘛跟我说?

    他说:想说就说了,没为什么。

    赵小姐看着他的侧脸,不说话,只是笑。

    出席活动,在后台一群人凑到一块胡天胡地。

    直不直的、火不火的这时候都没什么区别。

    “诶,新戏上了呀听说。”

    “赶明儿得空了温哥华玩儿去,我做东。”

    “你经纪人怎么又玩这套啊,小心玩崩。”

    ……

    酒杯碰撞,衣香鬓影,烟雾缭绕。

    随便得多、肆意得多。

    当红不易,不红的也不易。能在满满当当的工作档期中,挤出一点这种时间,就都别说丧气话。

    眼泪流在深夜里的枕头上,别流在人前。

    陈先生虽然语言方面没占什么好处,但性格长相实在没的说,混在人堆里,挺吃得开。

    席间,他注意到,最近一部热播剧的男女关系主演,互相搀扶着走进房间。

    笑了,拉过一个关系还不错的人就问:那两个还真在一块了?

    那人轻飘飘一眼,说:那种关系。

    他有点愣。

    哪种关系呢?

    简单点来说,就是来来往往的你情我愿。

    婚前一个人乱,婚后两个人一起乱。

    都别介意,也别认真,

    友人又调笑拍了他肩:要不,你也试试?

    他还真试了。

    没办法,旷得太久,一下子没忍住。

    拍戏期间,发了热,一个人坐在房车里休息。

    赵小姐下了戏,就跑上陈先生那里去。

    两个人瞎扯了一会儿,就听到助理在外面叫她。

    刚想出去,就被他拉住了手,在掌心轻轻一挠,痒得叫人难堪。

    她说:你干嘛?

    陈先生低下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手。

    她一下就懂了。

    圈里呆得久,见得也多。

    这里的人对贞洁观念本就弱于常人,而且有比任何圈子更多有钱又有貌的,相互吸引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

    偏偏她也还记得,那个寒冷无比的夜晚,她最无助黑暗的时期。有个人,曾握过她的手,对她说:慢慢来,不急。

    那个晚上,她推迟了两个多小时的戏,等再出现在助理面前时,收到的不过是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她抿了抿仍在发肿的唇,转身又投入工作中。

    有些事,不是不能拒绝,而是根本不想。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陈先生自己都说不太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就这么放不下那份触感。

    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信马由缰。

    这种关系一旦建立,平日里的相处,就更添了几分暧昧。她跟他靠得越来越近,聊得越来越多,相处得也就越来越自然。

    然后,陈先生渐渐发觉,赵小姐这碗白粥,倒有点不同寻常了。

    一进入了工作状态,往日里的乖巧伶俐都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冷静和严肃。和她生出什么不同的意见吧,她也会字字句句跟你讲明白道清楚,有板有眼。任他和她是坦诚相对的关系,也不能例外。

    有野心的小女生,暗暗咬牙的小女生,跟他太像。

    而且,换一个场合,身体和思想更加相契。

    姣婆遇上脂粉客。

    ——唔,都几衬嘅。

    所以陈先生任由赵小姐发小脾气时拿他当出气筒,反正他皮糙肉厚,就她那像是没骨头的手,打在他身上,她不疼,他都替她疼。

    赵小姐也完完全全接受陈先生有时的孩子气,被他背在背上,两人撒欢似的乱跑,听他大笑。

    一直到戏拍完,两人一直如此。

    没说名分,没谈以后,按着一贯的套路走,等到杀青,这关系也就要断了。

    分别的那天,赵小姐不过一挥手:再见咯,丁少侠!

    洒脱到,令他无言以对。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可没等陈先生想明白,又被工作无情的挤压掉了。

    在和她渐渐少了联系的那段时日里,他做成了好几件大事,虽有波折,但最终也到达了目的地。

    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做了一件,很久之前就该做的事。等声明发了出去后,陈先生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赵小姐。踌躇了一会,电了她。

    另一头的赵小姐那段日子忙到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些事,所以一看到陈先生来了电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成想是这一出。

    她隔着电话就说:怎么这么急,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说:最好就是没预兆。

    她说:那接下来,不会很麻烦?

    他说:麻烦就麻烦啦,总要有这一天。

    她乐呵呵祝他好运,他一一应下,然后就结束了对话。

    放下了手机,赵小姐一洗之前的疲惫,又风风火火投入到她的战场中。

    留下陈先生一个人,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等到又有一部戏接到手上,导演跟他说,缺了个女主角的时候,陈先生第一个就想到了赵小姐。

    他说:那就忽悠忽悠她吧。

    半开玩笑半认真,也不知是出于考虑,还是出于私心。

    但无论怎样,她的洒脱和她的爽快总是成正比。

    开机当天,她古灵精怪的装作和他初次见面。

    礼貌地握了他的手:赵丽颖!多多关照哈!

    陈先生顺着她的套路来,也握紧了她的手。

    真好,又握到了。

    紧锣密鼓的工作安排,几乎都把她的时间都榨干了。

    偏偏这种时候,不知道什么人扇的火,一些风言风语突然就平地而起。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她虽然不表态,但也刻意疏远了他好几天。

    他给气得,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可到底也忍住了。

    只是到了她的那一场戏,她还没来,陈先生就心焦了。

    等了许久,只等来了一个告假电话,还是打给导演的。

    她的助理解释她在拍另一部戏的时候受了伤,如今正坐车回家休息,恐怕不能再进行拍摄。

    他拿过电话,让助理把电话给她,他想问问她的伤势。可小助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她不想接,就挂了。

    可过了不多久,助理又打过电话来,叫他如果有空,还是过去看一下,听着语气,看来问题很大。

    不用提醒,陈先生原本也是要过去的。

    有一个念头最近在纷乱复杂的思绪里渐渐被抽了出来。

    有些事情就像是行走在飘着微雨的路上,你总以为雨势太小,不足为患,可真当你走过一段路后,一摸发顶,才发现已经是一手的水,湿了大半条衣服。

    后知后觉,无法挽回。

    其实陈先生早就不想挽回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她的房子,她的领域、她的归巢。

    推开卧室门,远远就能看到,床上那小小的隆起,隐隐在抽动。

    他在门口就喊了她一声,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枕头。

    赵小姐缩着大喊:你出去!

    陈先生捡起枕头,轻缓地说:我进来是想和你谈谈的。

    赵小姐蹭一下就坐起来了,喊着:有什么好谈?谈我是怎么介入你们五年的感情?还是谈我怎么倒贴你的是吗?

    她坐在那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赵小姐不是没听过比这些更过分的,遇见他之前,她曾被推下过谷底,无数个人站在高处,那一张张脸,有些她连见都没见过,却能挂着嘲讽狰狞的笑,一脚一脚把她踩下去。

    多疼啊…多疼啊…

    可赵小姐还是挺过来了。

    任是如此,这次她还是没能忍住。吊威亚的时候精神恍惚,就出了问题。

    摔在地上,抱着崴伤的脚,紧紧咬住下唇不在人前丢脸,等回到家,终于嚎啕大哭。

    人就是这么奇怪,伤及自尊的还能硬着脊梁骨,豪气冲天的喊一声我不怕,但伤及感情就只会变成个鹌鹑,缩回自己的地盘,瞒着所有人,委屈的大哭一场。

    刚沸腾过的白粥,喝起来也能烫得人嘴起泡。

    但他冒着烂肠的风险,也要灌下去。

    他说:再怎么生气也好,先告诉我你伤着哪里了,要去医院吗?

    她颤着嗓子喊:……要你管吗?你和她在一起三年,认识了十二年,跟她比,我算什么?床伴?炮友?谁乐意被你折腾,你随便再找个人,别来我这假惺惺!

    陈先生一听,定住了,他问:你一直都觉得我是这种人?

    她立刻红着眼呛声:难道不是吗?

    下颚崩得发疼,他说:我从来不会这么随便!

    身后是她的细细的哭音:……谁不是呢。

    身都转过去了,脚还是没动。

    半晌,又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赵小姐双手捂住眼睛,眼泪还是从指缝滴了出来。

    她说:你别过来、别过来……也什么都别说,我没事、没事。

    果真就没再听到脚步声,她又把自己蜷进被子里。

    然后,被子被掀开,一只手把她从里面捞了出来。

    接着,脸上就是一块湿的毛巾,轻柔仔细地帮她擦净泪痕。指尖拨开她两颊的湿发,靠近着就在额头留下一个吻。也没有离开,嘴唇仍碰着她的额头,说: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他拉开了点距离,问: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她下意识说:脚踝。

    他问:处理好了吗?

    边问边往下拉被子,捧着她那只缠满绷带的脚。

    赵小姐收住了眼泪,直直看着他。

    她呓语:看了又能怎样,好不好你又没办法。

    陈先生说:没有办法就想办法,我偏不信。

    赵小姐偏过头说:自找麻烦。

    陈先生说:我乐意。

    又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对我避而不见。

    赵小姐问:还有以后?

    陈先生说:我们有以后,很长很长的…以后。

    他也躺进被子里,双手环抱住她,这张床满满都是她的味道,但陈先生无比肯定,这里以后也会有他的一半。

    他叹息着:你啊…听话,好吗?

    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应了,她再叫,他再应。

    陈先生?

    嗯。

    陈先生?

    嗯。

    ……

    然后回应给他的,是一个再柔软不过的怀抱。

    好的。

    这场小风波,终于在赵小姐缩在陈先生怀里渐渐睡着而平息。这城市太大太空,以往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突然多了一个后盾,才让人产生了依赖。

    吾心安处即吾乡。

    人这一辈子,呱呱落地时要一张出生证,寒窗苦读学成毕业要一张毕业证,朝九晚五工作要一张工作证,携手步入婚姻要一张结婚证…直至化成一抷黄土,也需要有人在你人生档案上做一个盖棺定论。

    唯有爱,唯独它这一个,这个被具象出来的感觉,拥有着最肆意的自由。

    前路漫漫而且坎坷,但痛总比苍白要来得有意义,所以请相信它,抓住它,然后抱紧它。

    遇见了,就别松手。

    有些在一起,从来就不是选好时间地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问一句'愿意吗',然后等着对方点头。

    而是两人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心甘情愿与对方分享清晨的第一声早安和双人床上的另一个枕头。

    或许是从某个狭窄空间里的低声喘息开始;

    或许是从第一次感受到那张唇的形状开始;

    或许是从某一天的目光交汇开始;

    或许是更早之前。

    生活推着你往前跑,情愫却悄悄在背后连成伏线,只待哪天你回首,它已扎根,连生硬拔掉都要付出一身血。

    一个是铺天盖地而来霸占了味蕾,一个是点点滴滴细水长流缠绕舌尖。

    她爱得比他早,但未必比他深。

    是温水中的青蛙,蟒蛇怀里的狡兔,他的爱来得和它们的死亡一样,带着不知不觉就溺毙的无疑。

    火锅吃多了上火,白粥喝久了腻味,但两者合在了一起,冲突矛盾也能作佐料,能够彼此得罪,谁说又不是一种乐趣?

    你的小任性我照单全收。

    我的孩子气你乐意之至。

    有温差?怕什么?你冷,我可以来暖你。

    爱情千百种模样千百种滋味,身在其中才有资格言说。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

    本就再欢喜不过,再完满不过。

    --Fin--

    最近非常的忙,所以就断了长篇的更新,而且估计也要等到五一左右才能有空,所以就只能在文档里,翻出之前就码好的短篇,献给各位小姐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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