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勤工俭学
”别找了，是我肚子在咕咕叫。“ 尼莫说。” 好饿啊，晚饭我都没吃多少。“
”我去给你拿一块棒子面？“ 桂成问。
”你是说那个玉米饼子吧？还是算了吧，我宁可饿着得了。“ 尼莫说。
”其实我也挺饿，平常都没这么晚睡。不过除了棒子面家里也没啥。“ 桂成感到有点抱歉。
尼莫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背包里有一包饼干，还是他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夹心饼干。
”我有好吃的，你等着。“ 尼莫兴奋的说。
还好背包提前拿到了西屋，尼莫快速下地又快速钻回被窝，手里多了一盒饼干。
”这是什么东西？“ 桂成问。
”饼干啊！没吃过？“ 尼莫问。
”没吃过。好吃吗？“
”巨好吃！我最爱吃了。“尼莫拿出一片递给桂成。
”这中间黑乎乎的是什么？不是坏了吧？” 桂成担心的问。
“当然不是！这叫巧克力，就是它才好吃呢！” 尼莫说。“ 你没吃过巧克力？”
“……听都没听说过。”
“那你快尝尝！” 尼莫催促。
桂成轻轻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
”怎么样？“ 尼莫一脸的期待。
”嗯，好吃，太好吃了。“ 桂成把剩下的部分一股脑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哈哈，我就说。” 尼莫开心的笑了。
“你怎么不吃？” 桂成嘴里塞着饼干含糊的问。
“呃……其实我不饿。“ 尼莫说。
”不饿为什么肚子咕咕叫？“
”呃……有时候太饱了肚子会胀气，也会咕咕叫。“ 尼莫说。
我就只有这一包，就让你吃个痛快吧。尼莫心里想着，默默的咽了一大口口水，幸福的看着小爸爸狼吞虎咽的样子。
”他爸，西屋闹耗子好像更厉害了，明个得下点耗子药了。“ 东屋的奶奶低声对爷爷说。
尼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的，不过这老家火炕上的第一夜睡得倒也踏实。总之早上是被轻快的脚步声和嘹亮的话语叫醒的。
”起床吃饭喽！日头照屁股喽！再不起来给你们揭营！“ 奶奶边说边眉花眼笑的从外面走进来。
桂成哧溜一下缩到了被子里面，把头紧紧蒙住。尼莫迷迷糊糊的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左脸蛋上就又被咬了一口。
“你也不早提醒我。” 尼莫边穿衣服边埋怨桂成。
“防不胜防啊。”
早饭是煮面条，素煮，没油没肉，放了一把墙根新割下来的韭菜，看起来鲜翠可口。尼莫太饿了，吃了个狼吞虎咽。
“面条还挺好吃，” 尼莫对桂成说，“ 因为未来你做的面条和奶奶做的面条吃起来一模一样，不放肉，而且煮的烂；妈妈煮的面就不一样，会放肉，比较筋道。“
桂成很想问问尼莫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太难为情了！
”今天你要去干吗？” 尼莫学着桂成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说。
“得去挖药材、翻蝎子，要交勤工俭学费。” 桂成说。
“什么叫勤工俭学费？” 尼莫问。
“就是秋忙假回去要交10块钱给学校。今天是秋忙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开学了，我挣的钱还不够呢，得早点上山。“
“什么是秋忙假？”
”哎呀，秋忙假就是收秋的时候放15天假回家帮家里干活儿，春天也会放15天假回家帮家里种地，那个叫春忙假。你们未来不放秋忙假回家帮忙干活儿吗？“ 桂成问。
”别人放不放我不知道，我们是肯定不放——咱家也不种地了啊。“ 尼莫说。
”啊对，“ 桂成说。”你说咱家以后是在北京安家了？确定？”
“骗你是小狗。”
桂成心想：哇塞，我将来不用跟老爸一样每天汗流浃背的到地里干农活儿了，而且还去了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真是不敢想象。
尼莫心想：哇塞，这里一年竟然放四个假期，没事就可以上山下河、爬树捉鱼，而且还没有雾霾不用戴口罩，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学校竟然还要钱，太黑了！
柴胡是一种北方很常见的草药，其狭长的叶子上有几道白色的线，开伞状的小黄花，其根部可以入药，常用来治疗感冒发热。就是在昨天和桂成初次见面的北山坡上，一望无际的草丛里星星点点的生长着很多野生的柴胡，因为没有人为的施肥浇水，它们生长的速度很慢，根大抵短且细，但功效确是难得的好。
尼莫很快就认识了这种与众不同的草，和桂成一起在草丛里寻找起来。起先每发现一棵，尼莫都抢着来刨，但各种草的根总是纠缠在一起，尼莫总是把柴胡的根弄断，慢慢才掌握诀窍：下镐位置要和草药离开一定距离，先轻刨几下找准受力位置，确保下面是软土而非石头，然后大力下镐，深入使劲儿推镐的把手，挖出一大块包含柴胡的泥土来，然后再小心的抖落泥土和其他杂草，一株全须全尾的柴胡就到手了。
这种挖宝的感觉让尼莫觉得很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筐里的战利品增长速度过慢，两个人却都已是腰酸背痛。
“歇会儿吧！” 尼莫一屁股坐到地下。
“唉，不知道为什么，我挖药材就很慢。别人都是去挖驴扎嘴（苍术），老远就能发现哪有，一挖就是半口袋。我从来找不着，只好在草丛里一根根挖柴胡。” 桂成叹了口气。
尼莫突然明白了。“这不怪你找不到，你近视啦！”
“近视？什么是近视？”
“近视就是近视眼啊，也就是说，你眼睛坏了，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只能看清近处的东西。”
“眼睛坏了？听着真吓人！我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吗？”
“哎呀，也不是那种坏啦，反正就是看东西不清楚。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会看不清黑板上的字？”
“没有，我都能看清。”
“……总之，你是近视了，知道吧？这可是你跟我说的。你后来配了个眼镜就好了，但是戴眼镜很难受，后来你去做了个近视眼的手术，说是用一束激光把眼睛里面的一层膜给烧掉了，然后就又能看清楚了。”
“不会吧？听着太吓人了！” 桂成一根手指抵在眼皮上轻轻揉动，心有余悸的说，
“就是。所以你要好好保护视力，别躺着看书，学习一会儿后要看看远处，没事多抻抻筋，少看电脑手机啥的……”
“啥是电脑手机？”
尼莫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桂成莫名其妙。不知不觉间，他和爸爸来了个角色互换，现在竟然轮到他用同样的话教育小爸爸了，太过瘾了！
他们决定去翻蝎子，因为桂成说蝎子更值钱。
”蝎子多少钱一个？“ 尼莫边喝水边问。
”大的一毛钱。“
”噗！“ 尼莫一口水喷在地上。“那小的呢？”
“小的两个算一个大的。”
“咳咳。” 尼莫呛到了，蹲下去一阵咳。
”这就是你说的更值钱啊？“ 尼莫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一毛钱能干啥？我们那个时候都没有一毛钱了。别说一毛了，就是一块钱，也啥都买不了。”
“不会吧？” 桂成惊讶的说。“ 一毛钱可以买一根冰棍，而且还是国营冰棍。”
“冰棍我知道，应该就是类似雪糕的东西。不过什么是国营冰棍？”
“国营冰棍就是国家开的厂子出的冰棍，好吃。不是国营的，吃完嘴里总会剩下一些棉花套子一样的渣子，不好吃，不过便宜，一毛钱可以买两根。”
“哦，那还是国营的好。” 尼莫心里盘算着。“我存在妈妈那的压岁钱快有两万块钱了。如果一毛钱一根的话，我能买……20万根……哇塞，我要是穿越的时候把压岁钱带过来，我可就是大财主了！“
蝎子通常生活在岩石缝里，桂成用一根带勾的铁条把风化的石头一片片勾开，有时里面会慌张的爬出一个蝎子，桂成用一个长长的木夹子——像是绑住了一头的一双筷子——迅速夹住，然后放进一个罐子里。罐子的盖子扎了几个孔，显然是为了让里面的蝎子透气。
尼莫之前看西游记的时候知道蝎子精，没想到蝎子的真容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身体像个蜘蛛，前面举着两个大大的钳子，像小号的螃蟹，后面一根钢鞭一样一节一节的尾巴，全身都是褐色的，只有最末梢的带着尖刺的一节是黑色的，桂成说那里面是毒液，不小心碰到会被蛰，会肿起一个大包，又痛又痒。
尼莫想孙悟空被蛰一下都疼得死去活来的，自己还是不要靠近了，只是在旁边看着桂成操作。
突然，桂成一下子勾脱了一块岩石，露出一个洞口，洞里面足有几十只大大小小的蝎子往外跑。这可都是行走的人民币啊，尼莫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桂成一边手忙脚乱的一下夹起两只往罐子里放，一遍急促的对尼莫说：”吹！快吹！“
”快吹？“ 尼莫一头雾水，但桂成貌似没空解释。
”咳咳，“ 尼莫清了清喉咙。
”我学习成绩特别好，独轮车骑的一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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