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二）

      丫丫12岁了，她在那首歌里曾唱过“还有一个酿酒厂，到处飘着果品酒香”，如今那个酒厂早已经关闭了。村里的几个果园子和菜园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废弃了，原来可以走到地头去买苹果、桃、梨，到自留的菜地里割韭菜，出白菜的，甚至可以摘嫩绿的黄瓜直接放到嘴里吃，甜甜的，满口清香。

        现在村里已经没有一家再种果树，卖水果了，也没有一家再拥有一块像样的、整儿八经的菜地了。原来果园里的树都被砍了，地皮差不多都被退林还田了。而原来菜地的地皮被清理平整出来，一家乡办煤铁企业拔地而起。不少大人因为被这个企业招收为员工而变得扬眉吐气，趾高气昂，颇有神气。

        运输煤铁的大卡车从村里唯一的大道上，从各家的门前，日夜不休的奔驰而过，扬起高高的灰尘。超载的车身像一个负重的老人，吭哧吭哧喷吐出黑色的尾气。

      春天来了，每家每户都趁着刚下过雨，赶紧抢墒播种。因为水渠早已坏了，没人组织修缮，三十里距离的水库里的水再也到不了田间地头。无论是五谷春种还是冬麦灌溉，都只能靠老天爷赏赐的雨水去完成。

      夏天来了，遇到了雨水旺盛的年景，干涸了一年的河床终于又有了流水，那是上游水库防水涝泄洪的水。这个时候的丫丫就拥有了很多关于河水的快乐。女人们都到河床去洗衣服了，说说笑笑，一会儿红红绿绿的衣服就晾晒了一河滩。有一次，刚下过一场雨，河水流得特别急，水面上竟然飘飘摇摇的从上游飘下来了一些南瓜、西红柿和黄瓜，丫丫和其他洗衣服的人，都把衣服往石头上一扔，纷纷赤足跳进河里打捞。还有一次，河水大的铺满了七道河的河面，大约有十多里宽。水流汹汹，翻滚着小树和泥沙流下来，连最靠近村口的桥洞里都有急水流过。丫丫拿了一块家里换掉的旧窗纱，学着大人的样子，把窗纱沉到桥洞水流下面，刚沉下去，就有一条鱼钻了进去，提起来看，差不多有两斤呢。

      秋天来了，丫丫已经成为一名初中生了。每天都要往返8公里去外村的乡中学上学。这条石子路上，每天早晨和晚上，都会有一群群三五成伴的男生女生上学队伍往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