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在初中的时候,我就读的学校离我家和我外婆家三处的距离差不多都是20多里路。
那时候我每读两周放假两天,回家背米、带菜、拿生活费。
别的还好说,就生活费这块确实比较低,两周就15元钱,想吃零食那就得多带酸菜、咸菜,不然就只有吃白饭,把钱攒起来买零食。
所以我经常去外婆家打牙祭,顺便多收获些零花钱。
来到外婆家,外婆把家里的腊肉、香肠、鸡鸭变着法儿煮给我吃,应季的水果也是堆在家里随便吃。
临走时,把煮好的腊瘦肉切片、炒好的花生米碾碎加糖,还有我喜欢吃的腌干豇豆拌着青椒用香油炒好,统统装进一个个大瓶子里,放进我背粮食的背篓里。
打包好这些,外婆就要掏腰包了。从衣服的荷包里翻出一个装洗衣粉的袋子,一圈圈地展开,露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帕包,再一层层地打开,就看到了一堆裹在一起,叠得整整齐齐的钱票子。
她直接忽略最小面值的钱,从中间抽出几张递给我,要么是二十,要么是三十,有时也会有四十的。在我到高中的时候,就只给百元大钞了。
给完生活费,还会另外给车费,让我不要再走那么远路去学校,也叮嘱我别把钱花完了,留下一两个坐车回家。
在一次外婆给我装菜的时候,我感触地对她说:“外婆,我把好吃的都带走了,你和外公就没得吃了哦!”
外婆却笑着说:“都拿走嘛,外婆牙口不好,这些东西你不来吃,我们也吃得慢,后面就放坏了。”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给你安一口好牙齿。”我说。
外婆笑了,说等着我出息,等着我给她安牙齿。
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承诺,但等我工作了,外婆的牙龈已经萎缩,没法安牙齿了。外婆有个侄儿,一家有三个人都是牙医,都对此无策。
直到去世,外婆一直用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吃饭。她血糖偏高不能经常喝粥,煮的菜都要很软才行。
每一次休假和她一起吃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多夹一些她能吃得动菜,陪她一起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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