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心会长期停留于一处,对人待事不热情、不用力、亦不抓取,对这个世界似乎始终保持一种疏离之态,这种游离的状态一经形成,亦需调整。人一旦坠入其中,久之会成为障碍,心如槁木若寒灰,因这世间相的存在方式始终是二元对立的。如歌曲、文字,长期沉溺,情绪亦会被牢牢吸附,那些旋律或文字会围绕自身不知何时而随处发生。早年热衷于旅游,最终明白,无论去往何地,如果不是从内心走出去,都是徒劳。人始终要学会与心相处,看穿它并与之共存。
越来越习惯于喝芽嫩清淡的白绿茶,不厚重不浓烈却清甜回甘,想起朱熹“朱子语类辑略”里的一句话,“此工夫似淡而无味,然做时却自有可乐。”整个生活已是偏向素食,大部分时候都在斋戒。清晨起床,一杯蜂蜜水,几颗核桃红枣,晚餐吃一些水果,只有中午一顿正餐。自知衰老于我,时日无多,越来越注重养心,让自己尽可能多的保持平稳宁静。不与人争辩,允许别人保留其自身观点。有人滔滔不绝,而心始终在这,沉默不语。当一段时间工作繁忙倦怠,或又一次间歇性失眠时,便去往公园或商场亦或人烟繁华之处,尽量接触人群,并吃健脾养神的中药与之进同。每一次失眠,犹如穿越一次苦痛,心境会如临近一次暮年,在停用阿普唑仑时亦出现戒断反应。在这一情绪出现的时刻,并不适宜独处或静坐,而是需要走出去,感受生命力,这是对待自己的一种心得,同时也意味着下一个平静期的到来。
每日空出一段时间用来写毛笔字,孩子则在一旁写作业,除此之外,心不参与任何无关的事情。不需要工作时画画,欣赏一些美好的事物,美的事物让生命散发出闲适与充实。午后为自己沏一杯茶,是雨水颇多的六月。几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做了一些梦。梦到奶奶在床边唤我,一遍一遍重复着我的名字,此时她头上戴的白玉簪碎裂,耳朵上的青色花朵玉髓耳坠摇摆不定,她伸出的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摊开掌心,是一沓钱。没等我说不要就已意识到她要走了,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从哭中再次苏醒。我的叛逆是从十几岁时显现,想要坐公交车去城市里看看,不敢给父母要钱,就跟奶奶说,她一边嚷我又一边从枕头底下拿出钱来,大概是十几块钱,已经不记得了。长大以后,更是聚少离多,新鲜的生命需要探索和发展,而她是在生命临尽空空张望而独白等待的老人。她走的那天,我一早向家里打了电话,因晚上梦到她在床边唤我。我站在苏州的公共电话亭,从听筒传来她去世的消息。我没来得及回去。这世间,总有一些不可完尽的事情,会在某一刻猝不及防时呼啸而来,那些你曾为之遗憾的也将会在某一天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完成。相信生命自有深意,被时间自然的推动前行,也相信它带来的一切结果。
夜晚去往夜市,霓虹灯中人声鼎沸,这过于热烈的烟火气也是好的,使城市呈现出白日缺乏的生机。穿梭于不同地摊,购入一些过往阅读过的不错的书籍,用以收藏。有时候也会买一些旧的书,有些夹杂自制书签,或配有文字,这类表达也许是为了在某一天能够建立一种人与人之间彼此流动的通道。书会自动拣取内心,这一刻的起心动念,你与我不分彼此。把它写下来,明知文字无常,但同时也是出口,它是这即刻渺小瞬间里的永恒,是曾经记忆里的一粒种子,抓住了,留下了,这是承认它存在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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