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月初的时候,我突发耳鸣,两天后,升级为突发性耳聋。
一瞬间,世界安静而尖锐,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迷茫、惊慌,而又淡定、坦然,我想起了两个人——史铁生和田维。
史铁生大家都认识,那篇《我与地坛》值得在人生不同的阶段反复品嚼。
田维是我高中时在一篇文章里认识的,她罹患重疾,却勇敢的面对死亡,用日记记录生命最后的精彩与美丽。
“如果可以,只让我的右眼流泪吧。另一只眼,让它拥有明媚和微笑”
田维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在检测室门口,我还自谑:如果可以,只让我的左耳听不到吧,右耳的世界更清晰。
相比田维和史铁生,我们都是幸运的,他们一位芳华即逝,一位囿于轮椅大半生,而我们这个病,总还有治疗的希望。
知乎上关于突发性耳聋的话题有近500个关注,100个提问,抛开重复的回答,完全治愈的分享者少之又少。耳部疾病本就以疑难杂症居多,加之不危及健康和生命,这部分的学术研究和普及度都不高。
况且人都有侥幸心理。拿我举例,发病头两天的耳鸣和耳塞,我并未注意,认为是休息不好,殊不知越来越严重。突发性耳聋如同中蛇毒,有黄金期治疗期,两三天内最佳;一周内,可以治疗;一周后,很难治愈。还好,我属于前者,在我之后,还有更严重的,他们伴随眩晕、呕吐,他们的听力下降至最低,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治疗……
我们都觉得自己是上帝的宠儿,都觉得自己能好,都幻想自己第二天一起床,耳鸣便消失。但希望是火,失望是烟,火和烟本就不可分割。
有人说,遇事看开点,心态好就对。
论及心态,我一直觉得心态有心理上的和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心态,即常说的心理状态——对某件事,某个人,过去或者未来等的态度,积极也好,悲观也罢,和人的情绪类似;生理上的心态则受身体状态的束缚较多。
它们二者密不可分。好比抑郁症,走不通心理的路,最终也得影响健康;而我们满嘴的放开心,不去管它,只是心理上得到拯救和放松而已,身体却一直在告诉你:它(耳鸣)在,它一直都在。
你的拯救和放松,到头来不过是自我安慰式地压抑住了另一种声音——它好烦,它为什么在,为什么一直在,为什么还不好!
以前,我不能理解一件事,有的人的疾病明明无法治愈,宁愿被骗还是要相信江湖郎中和偏方。
治疗期间,我理解到那一丝门缝里的希望对于长期受到折磨的病人来说,是多么的耀眼,那是希望,是对健康、对门后美妙生活的迫切希望。
对于病症,我希望,每一个人的面对都是积极且有效的。鲍勃迪伦说:
有的人能感受雨,而其他人只是被淋湿。
我们抱怨它,抱怨它的存在和慢性的治疗,抱怨因为治疗耽搁的大把时间和精力。
我们面对它,我们像一个个史铁生,相信太阳每时每刻既是夕阳也是旭日。当太阳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散烈烈朝晖之时。
我们感谢它,一场不危及身体和生命的病症,是身体在提醒:该认真爱护我了,该调整作息、注重饮食、经常锻炼了。
要相信,在这场旷日持久战中,谁都不是被淋湿的那个。
今年高考,折纸少年孙洪涛获得哈工大(威海校区)高考降60分录取的机会,最终他还是差两分调档,而与哈工大无缘。白岩松安慰他:
一个挫折不能拦住对前方的想象力。
这句话,送给病友,送给每一个遭受病痛和挫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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